“具体实践操作如何安排,神奈子小姐还没有拿出确切的方案吗?”我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方案当然有,但是……诶……嘿……实行起来有些麻烦的地方。”
“完全未听懂。”我表示道。
“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神奈子一肘子撑着茶桌手托下巴。
“说吧说吧我早就习惯了这种讲故事似的节奏了何况几十年没有进展累积下来的耐心也足够让我接连续关三十七次不眨眼啦。”
神奈子:“在那记忆深处也变为潺潺涓流的遥远往时,有一座古老神社坐落邦城之郊……”
故事是这样的,神明隐匿、人类繁荣的时代正悄然降临,神灵本体所居住的神社坐落在某座城市的郊外区,神社香火鼎盛、人群川流不息,这便是神明向世人所传达的社会和谐、安居乐业之景。
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微风拂过山岗、树木、枝叶,忽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响亮啼哭传遍神社内外,在漫山遍野的自然音色中格外突兀,早起打扫院落的巫女循声来到鸟居下,一旁是长长的山道阶梯,只见一个为青色棉布裹紧的婴儿正紧闭眼睛张着小口哭闹,婴儿不知被何人弃置于最后一级石阶上,煞是可怜。
婴儿被送至神主的面前。
巫女们似对此情景见多不怪,即便安宁盛世,弃婴之事也时有发生,而神社作为方圆数百里之内贵族庭院外少有之贵地,便在短时内成为一大弃婴集散地,极少女婴会被留下培养成接班巫女,其余婴儿或被分给周边村庄人家抚养、或送于行商们携去外地。
神主查证此婴儿为女婴,巫女们正等待着神主宣判女婴的去路,送养、或送养,并非毫无留下来的机会,但神主在前些时日方才收养过一个女婴,并且神社中暂不缺侍奉神明的信徒,不论日常工作还是仪式祭祀、并不需要太多人来干。
神主唤来年老的巫女,嘱咐她将女婴送去二十里外的村庄,交给村长抚养,年老的巫女接过婴儿,神色哀戚。
且慢,神明之声从主殿响起。
年老的巫女怀抱女婴退至殿外,神主来到偶像前,俯身贴地,聆听神明的旨意。
神明说:你当如此。
神主俯首称是。
之后女婴为神主收养,与另一名女婴作伴。
春去秋来、世易时移,年老的神主逝去、年轻的巫女已老,第一位被收养的女婴顺利成为神明的祭祀,并兼任神主主持着神社的工作,第二位被收养的女婴从先代巫女们和神明处学成医术、并于无知无觉中获得焕发奇迹的力量,既为神社巫女又为城市与村庄的人们捧若圣灵。
“然后乱世重临,”神奈子说,“包括京都在内、附近各大名领地一片混乱,人类几无安宁之所,但神社好歹为一方贵地,遭受的冲击相较此起彼伏的贵族群而言轻之又轻。”
“虽然是个令人耳目一新、感慨万分的小故事,但和我们谈论的事有何关系?”
“莫急莫急,咱们慢慢来。”
慢你个大头鬼啊——大头鬼所形容的事物表面上指的大概是萃香——早苗快要回来了哦!
乱世,乱世从未远去,在这乱据多数的治乱之环中,人类社会的巨大变动能力来源于组成成分——人类——更新换代的周期之短,变动意味着混乱,混乱制造着悲剧,但神明眼中,悲剧不具感**彩。
何以如此?源自神明那不具人性意义的“诞生”,故而若排除神明对信仰的本能趋向、神明的人格便处在俯视的角度上对待社会变动,所见所得并非单一悲剧或喜剧,仅仅是作为整体的世界的变动。
逐渐退出人类历史舞台的神明人格必然以平等之态对待所有人类,若必须分类,人类对神明的人格而言只有两类,信徒、或暂非信徒——即便此等类别也逐渐演变得界限不明——制造悲剧或承受悲剧者于神明而言仅为盘中砂砾,组成或暂未组成世事其部分。故而人类社会周期性的变动所致使的悲剧,逐渐退出人类历史舞台的神明并无立场加以干涉、也无动力驱使神明加以干涉。
祭祀和巫女却是人类,神明的代言人也罢、获得一方人类崇奉的圣灵也罢,人性的意义始终、且必然贯穿她们一生,若神明因平等而拒绝对人类社会加以干涉,祭祀和巫女便因人性而拯救在变动中始终处于不利地位的人们。
巫女向神明祈祷,试图以人外的伟力完成对社会变动的终结,使治世重归,神明理所当然地拒绝请求。
巫女请求祭祀相助,祭祀虽能以自身意志力量协助巫女,却不得违背神明旨意妄动神力,两个年轻的人类女性的力量相对人类群体而言太过渺小,她们无法创造属于人类的完美世界。
时光浪潮推向前方,无可阻挡,岛国人类村落间征伐不休,亦无人能阻,巫女对身怀奇迹力量却无能为力的自己愈发饱含恨意,奇迹无法解决她所拥有的期望其本身的矛盾,奇迹无法终结乱世。
某日,晨风微醺,巫女至正殿下拜,向神明许下誓愿,欲以灵魂与躯体归入神明那无边广大的意志中,寻求问题的解答——或自我的安慰。
神明经片刻思考便即允准,祭祀却向神明苦求,延期一日以说服巫女打消那飘渺的誓愿,神明经片刻思考亦允准。
祭祀邀巫女入屋中,自清晨对坐至晌午,言如此这般,怪责巫女只图自身解脱实为自私之举,巫女有所动。
方过正午,大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