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和那群正统派有关。”帕琪的语气严厉起来——更像是极其不愉快。
“他们联合起来打压你?”
“不,不是那么回事,魔法使之间本来就没有厉害冲突关系,爱丽丝,你似乎说过,在前来幻想乡定居之前,曾经拜访过一位古老的魔法使,对吧。”
“是的,那是母亲留下的手稿里提到的一位魔法使,好像从两千五百多年前一直存续到我成为魔法使的那段时间。”
“这种年纪的魔法使几乎可以称作人类学大师了。”
“人类学不人类学我不知道啦,我去拜访他的原因是他对智慧本身的探索博大精深,啊,是手稿中说的。不说别的,我对魔法使的社会的了解几乎都来自那位大师。”
“没有别的了吗?”
“因为当时我成为魔法使还不久,对灵魂奥秘的兴趣也并未完全建立起来,所以从大师那里获得的提点并没有事前想象的那么足够和有效。”
“也许你现在去找他的话,可以获得更多意外知识呢。”
“我连他是否还活在世上都不知道呢,遑论去哪能找到他,无所谓啦,如果有缘总能相见,帕琪请继续吧。”
“嗯,你从古老魔法使那里了解到,所谓魔法使的世界,并非一群人聚集起来变成一个结构紧密的社会,而是大多数魔法使都有自己的领地、独有的研究领域,魔法使们偶尔会在某些魔法使那里聚会相互探讨问题、让学徒们相互认识交流。所以魔法使的社会其实没有一所专门教授魔法的学院,更没有公开招收魔法学徒的机构。”
“虽然松散,总算还是有聚会的。”
“是的,我所谓的不愉快,就是由那些老魔法使新收的学徒们所引起。”
“那些学徒又怎么啦?”非礼可爱的魔女帕琪小姐吗?
“你知道十九世纪乃至二十世纪初期是战争的世纪。”
“嗯,严格地说每个世纪都是战争的世纪。”
“但往日的战争与十九世纪的战争在破坏力和广度上不可同日而语,”她说,“老魔法使们,在年轻时许多都是参与过各个时期人类历史争端的老妖怪,所以即使到之后隐退专心搞研究,也或多或少会带有战争性格,这些性格在争端开始全球化的十九世纪传递给那些雄心勃勃的新人魔法学徒,这些新人魔法学徒又在交流中相互传染,后果就是让解析世界本质的魔法研究渐渐转变为战争技术开发。”
“但是,”我说,“就算追溯到西元世纪之前,用魔法来搞破坏不也是许多魔法使的共识吗?”
“但从未有过十九世纪的疯狂。”
“哈?”
“放在火药尚未有效用于战争的年代,魔法使的魔法的破坏力,最甚不过烧毁、水淹一座城市,”帕琪用历史研究员的口吻说道,“仅仅为了杀人,并不需要破坏力更强大的魔法技术。”
“是的。”
“就算是魔法使之间的争端,攻击性质的技术也无须达到穿透几米厚合金板程度的破坏力。所以,古代的魔法在用于争斗方面是不如近代魔法的。”
“那些新人学徒开始把魔法研究广泛推入到战争技术研发了么?”
“就是这样,你知道我的日符【皇家圣焰】在释放光和热方面几乎达到了效率的顶点,这个专门用来搞破坏的魔法技术就是在那段时期内开发出来的。”
“帕琪主动开发出来的吗?”
“没错,如果仅仅出于感到魔法学徒们对于我不热衷战争技术态度的嘲笑的不愉快,我本应不予理会,更不至于浪费时间去设计一系列用于争端的魔法技术。”
“老魔法使们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们的弟子陷入科研的歧途?”
“有些未曾染上战争性格、明智的老魔法使的确试图这样干,但就像枪械设计师的枪法不一定好到哪去一样,老魔法使——特别是从未参与过人类争端的魔法使——在打架方面常常敌不过热衷战争的学徒,疯狂的魔法学徒的理念是:打不赢自己的老师没有资格干涉自己的选择。不过站出来反对魔法倾向军事化用途的老魔法使毕竟极少,大多数魔法使都抱有极端自由主义的观点,认为一切放任自流才是应有的态度。”
“那么,帕琪改变/态度到底因为怎样的原因呢?”
“化身魔女之后不久,我就结识了蕾咪,并应邀管理她家世代流传下来的图书馆,我把自己的藏书一同搬入其中,图书馆才初具今天你们看见的规模。开发这些用以争斗的魔法技术,就是在图书馆中完成的。”帕琪端起茶碗喝下一大口茶水,“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哼,完全归功于某一些魔法学徒的狂妄。”
“哈……难道他们把主意打到了雷米莉亚大小姐的头上?”
“某次魔法使的聚会研讨中,我和那些老头子老太太们正就微粒反应现象各自提出猜想,但一个魔法学徒打断了我的思路,他把我邀到安静的角落里。”
“然后呢?”
“然后告诉我,有一群魔法学徒正在商量勾结宗教激进人士一同消灭红魔馆的恶魔夺取一些珍贵的魔法道具。”
“他们没在意你和恶魔大小姐的关系吗?”
“我想,那时候的七曜魔女诺蕾姬教授在他们眼里大概就和老魔法使们差不多,属于追求安逸科研环境、不懂得利用战争技术谋求利益的旧时代顽固分子。根本没人把我放在眼里。”
“啊、啊哈、总算还有一个魔法学徒来警告你危机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