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楼下的骑兵都作出了闪避,但实在太突然了,锣响之后只是来得及下意识动作,短矛飞出,从一人肩膀插入,从另一侧肋部透出,居然直接刺穿了,那人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胯下马匹受惊,人立而起,让四周一片混乱。
那骑兵前后左右的同伴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胆俱裂,反应快的,直接脱开马镫,下马闪躲,反应慢的拼命抽打马匹,想要冲出去,可不管怎么反应,都只是让眼前的场面更乱。
赵进一投之后,刚藏回挡板后,却看到庄刘已经射出了第二箭,好快的射速,庄刘开弓不满,开到七五就是射出,但在这个距离已经足够。
顺着挡板的缝隙看过去,庄刘每一箭就能射杀一个敌人,而且第一个命中眼眶,第二个射中脖颈,第三支则是从耳朵中贯入
旁人射出两箭,庄刘射出了三箭,那些董冰峰带来的老骑兵射速不快,却胜在准头上,开弓开满,射出必中
只不过这些老骑兵射完第二箭之后,下面纷乱的马队骑兵总算反应过来,他们的弓手也张弓搭箭,其他人更是不管不顾的把手中的兵器抛出来,距离这么近,总能打到。
“敲锣,敲锣”赵进对身侧的严千里大喊道,这次严千里反应不慢,大力敲响了铜锣。
听到锣响,弓手们都急忙缩了回去,那几位老骑兵缩的更快,在厮杀场上活到现在,逃命躲藏的本领和意识往往要超过杀人的。
但厮杀场刀枪无眼,赵进看着望楼下面的一名弓手,在锣响之后还想射外面一箭,只是自家箭没射出去,却被斜角的一支箭钉在了脖子上,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直接仰天从台子上翻到。
可惜了,赵进心里叹了口气,这人是和钱勇陶贵一帮的,这江湖出身的把式,就是不怎么严谨。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继续向前,兜回来,兜回来,要不大家都要憋死在这”
街道上有人大吼,慌乱的情形中总是有清醒的人,只是这人话还没说完,一支箭射入了他的嘴巴,箭头从后脑透出
赵进在望楼上扭头看过去,却发现是另一侧望楼上,董冰峰正在急忙缩回去。
这人的喊话终于起了作用,前面的骑兵开始拼命打马冲出去,前面一动,后面的人也开始跟着动,马队顺着街道向前加速,队形开始分散开来。
刚才还魂不附体的严千里这时候胆子大了,不住的看着赵进,等着赵进下令敲锣,在他看来,现在外面街道上的骑兵们就是靶子,可以任意射杀。
不过赵进始终没有下令,刚才那一轮突袭箭射,马队中的弓手死伤不多,而且反应过来之后,很多人已经拿着盾牌横在身侧,弓手们也已经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反击。
现在对射,赵进不管从人数还是居高临下的位置上,都有优势,但他犹豫了下,还是没有下令敲锣,那些老骑兵说起来是自己和董冰峰的长辈,出现死伤很不合适,而自己手里的这些弓手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资源,万万不能浪费
更关键的是,赵进觉得此时还没到紧急关头,这二百名骑兵野战很可怕,但攻坚根本不值一提,就算下马步战,这二百人也没什么优势,还犯不上对耗弓手,真正的麻烦应该还没到
院子里的气氛很冷静,家丁们各自在各自的位置,沉着的等候命令,大敌来袭时候的恐惧和紧张,方才被外面的箭射和嚣张弄得压抑,被赵进的戏弄敌人觉得轻松,然后突袭射杀让他们热血沸腾,最后那个中箭而死的同伴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那个被射中的弓手因为是江湖出身,又有射箭的技艺,行事做派难免嚣张了些,这几天的训练也矫正不过来,加上和钱勇、陶贵几个在一起,又算是个小群体,旁人对他都是敬畏的很,刚才看到他意气风发的射杀外敌,心思多的少不得暗地念叨,以后这人恐怕更了不得了。
谁能想到这么意气风发的出挑人物,就在转眼之间,被射中了脖颈了账,按照事先安排已经有人上去把尸体拖走,看着冷冰冰的尸体从眼前拖过,看着青黑扭曲的面孔,大家都情不自禁的颤抖。
可这颤抖和恐惧很快就停了,甚至家丁们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点,短短时间内,每个人都经历了太多情绪上的波动,不自觉的习惯了不少,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是厮杀场,这是要死人的,每个人多少有了些觉悟,好在他们在高墙内,没有在真正的血战沙场上崩溃,没有哭喊呕吐,还有机会去想,虽然这样的改变用处不大,但多少也是改变。
轰鸣的马蹄声渐渐远去,能听出来围着何家大院兜了个大圈子,绕回东边的空地,赵进一张望,转头喊道:“冰峰你去东边院墙,庄刘你也过去,弓手能过去的都过去,把能射到的人都射杀了”
东边空地上还有一百多骑兵买来得及冲过来,毕竟那街道宽度有限,兜圈子围营又只能顺着一个方向,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街道上的混乱,老江湖自然知道打宅院不能靠太近,一箭的距离总该拉开。
可刚才弓手都在何家大院的南边一侧射箭,这边又不住的向前冲,混乱的时候急忙勒马,注意力全被街道上吸引,已经忘记自己靠得太近了。
这边赵进一声令下,从老骑兵到赵字营的弓手,都是急忙从其他各处下来,急忙奔向东边的台子,刚才还有搏命的危险,现在可是赚钱拿银子,射中就有进账的。
马蹄声仍旧回荡在何家大院周围,这边弓手们却已经上了东边的台子,二话不说,开弓射箭。
这次的杀伤就不如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