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进揉揉眼睛,笑着抬头说道:“几位叔伯不多睡一会?昨晚可是辛苦了
“年纪大了睡不着,再说这时候睡的多了,晚上睡不着,又是折腾,索性白日里忍忍了。”那王姓老兵笑着回答。
这还真是人生经验,赵进揉揉脸,他依旧想睡,但他也知道,赵字营里最该保持清醒的就是自己,能不瞌睡还是不瞌睡的好。
看赵进清醒过来,那王姓老兵先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下,开口夸奖道:“老汉我刚才没怎么睡着,想你这一晚上的用兵,真是了不起,那叫啥来着,有勇有谋,开始时候,我们老哥几个还琢磨着带你和冰峰跑呢,没曾想居然打赢了,还是这样的大胜”
“都是兄弟们拼命,叔伯们也是帮了大忙”赵进坐在那里没有站起,但没人觉得失礼,反觉得理所当然。
闲扯了几句,一个矮胖的老兵突然开口说道:“小进,你用兵这么出挑,是不是你叔给你留下什么兵法?”
这话一出,几个聊天的老兵都看过来,另一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振兴那小子去的地方多,保不齐就得了什么秘藏的兵法,要不然小进怎么会有这样的能耐。”
老骑兵们纷纷附和,讨论热烈起来,就连边上的正在瞌睡迷糊的伙伴们都睁开眼睛,不远处的老兵队也凝神细听。
赵进却是苦笑,但有这个说法也不奇怪,以他这个年纪和见识经验,打出这样的胜利,的确太惊人了,而且这时候的人就喜欢说什么从前流传的秘法,就和当年流行的武林秘籍之类差不多。
“小声些,小声些,这等秘本哪能乱传,小进也是不想让人知道。”又有人煞有介事的掩盖。
赵进挠挠头,琢磨了下才笑着说道:“二叔说过,真要读兵书,把戚爷爷的兵书读透了,比什么都要强。”
戚爷爷就是戚继光,这爷爷二字是纯粹的尊称,倒未必因为关系和辈分什么的,赵进不知不觉间也有了这个习惯,一抬出这尊神来,几名老兵都是没话讲了,倒是有人感慨说道:“振兴这小子有时候跟个酸子秀才似的,可惜了。
赵进也是无言,自己二叔并不是那种纯粹的勇悍武夫,反而性格沉静,这位说的是实情,这也勾起了回忆。
接下来话题就转开去,一帮人开始议论昨夜的战况,什么那马队没打过硬仗,急袭突袭围营能做,冲硬阵就不行,这都是没血气怕死了,什么僧兵大队能练成那个样子已经不错,可惜也是见不得真章,一刀枪相接就吃不住劲。
赵进没有插话,只是听着这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兵议论,议论其实没什么高深的,只不过就事论事,老兵们见得多了,凭着自己的经验说几句,但让赵进有些奇怪的是,没人对云山寺可以动员上千僧兵,还有孔家排出几百马队这件事惊讶。
这天下还是有王法的,民间豪强有这样规模的私兵,而且还敢这么动作,难道这不应该惊讶吗?
想想自己的行事,想想自己这赵字营,做任何事的时候,总要给自己找个官面王法过得去的理由,不管这理由是否牵强,总有解释的余地,赵字营开始用货栈商行的伙计名义,等人数太多的时候主动出城,谨慎小心不落旁人一点把柄,如今听别人这议论,倒是感觉自己有点小心太过了。
这时节只要不在城中王法地,城外那就是豪强自家,有钱有势有刀枪,就可以横行无忌,像自己这么小心的肯定罕见。
这时候脑子因为睡不足还有点迷糊,赵进用力的拍拍脑门,索性不去想了,小心总没错……
赵进这边刚拍脑门,却隐约觉得地面有些颤动,他禁不住一愣,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可边上聊得高兴的几个老骑兵却变了神色,那名王姓老兵直接趴在地上,耳朵凑在地面细听。
“东边有马队过来几百骑”
不止一个人趴在地上听,一个个消息报了上来。
听到这些的人脸色都变了,然后都看向赵进,现在大家都觉得赵进万能,什么事都可以做主。
所有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赵进略一沉吟就开口说道:“可能是长辈叔伯的援军,但也可能是敌人胆大包天还要再来,小心为上,各队披甲整备,准备迎敌”
和昨天下午那种慌乱不同,此刻命令一下,伙伴们立刻各自就位,边跑边大喊赵进的命令,东倒西歪的老兵队各个激灵着站起,新兵队则是从营房中跑出来,也就是片刻功夫,各队已经列队完毕,只是披甲繁琐,有些兵丁还在忙碌。
老骑兵们自己管自己,他们倒是没急着动作,而且饶有兴味的看着院子内的准备,短时间内院子里已经是森然气象,赵字营上下已经是随时可以出战的状态,这让老骑兵们悚然动容,大家彼此看了眼,一个人念叨着说道:“还说没有兵书秘法,没那个,怎么练得出这般模样”
大院东边院墙已经不存在了,前面的砖堆什么的也清理于净,赵进直接把南边街道上那些没起什么作用的拒马木栅弄了过来,拦在缺口上,又把门板什么的搭上。
和昨夜的慌乱不同,现在每个人都有章法,老兵队队形紧凑的在拒马和门板后面,靠的越紧,被抛射弓箭伤到的可能就越小,而新兵队则是东一堆西一堆,所在的位置都是外面招呼不到的死角,大院再大也是个院子,这躲避不耽误行动,就连排在最后那几个队,也知道自己该于什么,有的进了营房,有的搬运杂物。
赵进看到一切都整备完毕,又是上了望楼,院墙被撞塌,不过角落的望楼没有被波及,倒是安然无恙。
到了高处扫视一圈,远远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