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举起劈下,只不过这二十五人的长矛没有整齐划一的刺下,有的人于脆利索的刺杀,有的人犹豫了一下才刺下,有的人则始终没有动。
在经历何家庄的战斗之前,赵字营的大部分家丁都没有杀过人,在战斗之后,杀过人的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其他人只能说是见过血,有了战斗的经验
而且在战场上容不得你思考,刀枪无眼,杀也就杀了,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许多人恐惧,有许多人绝望,活生生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新兵队的这些人就下不去手了。
可下不去手的迟疑也仅仅是片刻,自家老爷就在面前看着,尽管看不清表情,可那眼神森冷,让人心悸,还有刺杀完毕的同伴们也在用眼神催促,更不要说,站在赵进身后的那些队友眼神中似乎有轻视。
好多感觉其实是错觉,却让他们不得不动手,长矛刺下,鲜血从伤口喷出,生命消逝,这些新丁突然发现杀人并不难,而且在杀人的同时往往会回忆起何家大院的夜战,那似乎也不难,排列着整齐的队形,跟着自家老爷的指挥前进,不停的刺杀,不乱不慌,到最后就赢了。
见血杀人,心肠变硬,做到这一步,才真正可用,赵进看着新丁们从迟疑到于脆的过程,知道他们已经改变。
一队撤下,一队替换,又是二十五人,院子里已经有很难闻的气味弥漫,shī_jìn崩溃的人越来越多。
“那个那个且缓一缓。”就在这时候,真智的声音响起,既然蒙面自然要隐瞒身份,可急忙之间的称呼又差点露馅。
赵进没有抬起左手,只是转头看过去,发现真智和六名僧人快步跑过来,这几人脸上都有不忍的神情。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些人纵有错失也罪不至死,还请施主开恩,饶他们一命。”真智合十说道,其他几名僧人也连连点头,这七位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年纪都偏大,或许这个年纪的人都是心软。
赵进摇摇头,这几个和尚都是一愣,不过这个反应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有人跟真智小声耳语几句,真智咳嗽了声,又是开口说道:“施主,这里面有十几人是错抓,说来惭愧,刚才几位师侄动了嗔念,这些人却不是圆信和如难一党,能否”
“我说过,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认真看着,不要忘了今日的场面。”赵进平淡的说道,抬起左手又是挥下。
长矛刺杀的“噗噗”闷响连续响起,真智这几人脸色都是煞白,同来的那六名僧人下意识念诵佛号。
又是开始轮换新丁行刑,场中气味更加难闻,居然还有不少乌鸦聚集在房顶墙顶,可惊呼呕吐却不见了,只剩下喃喃念诵的佛经声音。
赵进心里想的很明白,这次的血腥行刑,一方面让自家的新丁见血锻炼,一方面则是惩处,云山寺这伙人攻打何家大院,自己死伤差不多过百,何家庄死伤几十,这样的恶行当然要付出代价,还有一重含义则是震慑,圆信、如难这些人没了,换了如惠的人过来,但云山寺依旧在,想让他们敬畏,不再有什么妄想,用杀戮来震慑下很有必要、
看着他们现在清贫不得志,处处说什么佛法慈悲,一旦得势富贵起来,心境和现在必然有不同。
二十五人一波的轮换,很快就把抓来的人杀光,等最后一队回归后,场面又是安静一片。
几轮杀下来,不忍看的也抬头看了,诵经念佛的声音也停下来,那两个带进来的女孩浑身发抖,捂住眼睛蹲在那里。
“佛敌、邪道、恶鬼”突然有人大喊出声,赵进眉头皱起,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骂赵字营。
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壮健僧人满脸激愤的大吼,院子里所有人都看过去,不管是赵字营的还是云山寺的。
站在赵进身边的真智几人一直没有离开,听到这声大喊也都看过去,看到是这名僧人之后,一名老僧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立刻厉声喝道:“道难你这个混账孽徒,快给为师闭嘴”
那道难和尚脸上带着诧异,大声说道:“师傅,难道不是吗?”
老僧却顾不得他了,转过来躬身合十,声音颤抖者说道:“施主……老爷贫僧这孽徒不知道轻重,还请老爷不要责怪,他他”
二百条人命,浓郁的血腥气息,还有今日这犹若雷霆的行动,都给这老僧太大的压力,现在又急又怕,话都说不顺利了,身子摇摇欲坠。
“那个施主,小的师弟身子一直不好,都是他这徒儿道难尽心照顾,这道难心性淳朴,他没有恶意。”真智也急忙解释。
那道难却走出人群,继续大声说道:“如何说错了,圆信和如难这一伙人每天假惺惺的念佛吃斋,可暗地里却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徒儿每次出去,都听人说云山寺怎么买卖人口,怎么盘剥佃户,山东、河南过来的流民,多少年轻女子被本寺买了,还不是做那些伤风败俗的恶事”
说到这里,众人愕然,这似乎不是说赵进这边,但这道难声音洪亮,所说的却都是云山寺的丑事,就连真智这一方的僧人都觉得难堪,看着道难的眼神都很古怪。
“那么多无辜的孩童性命,他们不是方丈和监寺,他们就是佛敌恶鬼,他们今日的报应,就是因果循环,就是佛祖做金刚相”道难越说越是响亮。
这话说完,院子里寂静一片,不过这安静没有维持太久,僧人们却都是双手合十开始念诵佛号和经文,脸上的忐忑惊惧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