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活神仙啊”“刚才那是显灵了”“快跪下”议论纷纷,到最后大片大片的人跪下,朝着那中年人磕头。
“有生皆苦,佛祖看着大家沦落苦海,也是悲恸,各位兄弟姐妹不必着急悲伤,佛祖慈悲,会给大家一条活路走的”中年人鹤立鸡群,用洪亮无比的声音说道,嘈杂流民队伍居然安静了下来。
“城门就要关闭,我就要回城,各位兄弟姐妹,心诚则灵,念诵我佛慈悲,必有福报”随着他这声大喊,牛车上的汉子把烤饼抛洒到两侧远处,流民们涌动疯抢,这中年人扫视一圈,又看了看城池的方向,这才回转。
“刚才那弟弟默诵的是什么?”“肯定是真人交给的秘诀”“没看到他们小声说小声念吗?”“只要知道了,肯定不得病,没准还能有好报”“没准还能成神仙”又有人说起这件事,刚才那一幕神奇的治愈,好多人都看得到,更有很多人闻到了“香味”,现在又有人活灵活现的说起,不由得大家不信。
聚集在城外的饥民和流民因为饥饿身体虚弱,连带着神智也不那么清醒,在烈日曝晒下浑浑噩噩的在人群中,有人说谁是“真人”,他们就情不自禁的信以为真,有人说闻到了“香味”,他们也好像闻到了味道。
一个敏锐的人在此处,或许能看出些蛛丝马迹,可现在这炼狱一般的环境,早就让人失去了最基本的清醒和判断,何况人都有从众的意识,那么多人都说如此,他们也跟着如此了。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饥民流民里也有几个有见识的角色,他们能注意到城外有很多新鲜陌生的面孔,这些人看起来没那么饥饿,却把自己装扮成遭受苦难最多的灾民,城内的那位“真人”一出现,这些新鲜面孔就会带动身旁的人大声呼喊,就会鼓动煽动。
有的人说出这种看法后,当天晚上暴毙,有的人看出不对劲,自己早早离开,在这样的局面下,郓城城外的灾民愈发的如痴如狂,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去其他地方流动,只留在这边乞求真人带他们脱离苦海。
城外灾民将这位“真人”看成活神仙,城内的郓城军民也对这位“真人”敬重无比,大家都知道这位真人姓徐,是从巨野县迁过来的殷实人家,虔诚信佛,平日里就乐善好施,扶危济困,威望已经极高,城内城外的人遇到事先想到的不是官府,而是这位徐员外,都听他的调停。
实际上连郓城县令和在这边的把总也和这位徐员外交情极深,县令和这位徐员外平礼相待,而那位把总每次都是用见上司的礼节见徐员外。
徐员外的宅院在郓城城北,那边是城内富贵士绅们聚居的地方,徐家的宅院坐落其中,说不上大,却和周围几户人家共用墙壁,彼此相连。
“知县大人委托学生谢过徐员外,大人说若不是徐员外每日出城赈济,郓城早就遭受大难,大人还说,徐员外每日赈济的钱粮到时候列出个单子来,县里诸位公摊,绝没有让徐员外这边独立承担的道理”一位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在这徐员外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徐员外脸上已经有疲惫的神色,但还是和那师爷客气几句,这才回到自家的宅院。
那知县的师爷等着徐家关上大门才转身离开,他身边跟着一个家仆模样的少年,两个人安静的走出这条街道,师爷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却是叹了口气。
“楼先生怎么叹气?”
“老爷在这郓城还要做四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安生生过完。”
“吓,还四年,咱们府里上下都不在说,可能这个月都撑不过吗?万一外面那些饥民进来”
“大祸在内,而不是在外,这徐鸿儒”师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迈步前行。
徐员外徐鸿儒回到宅院里,脸上的温和变成了肃穆,院子里的下人们垂手低头,恭敬到了极处,若有豪门出身的角色在这里,就会惊讶的发现,这徐家宅院的规矩居然不次于亲贵高官。
“主上,香汤已经备好,这时冷热正合适,还请主上入浴,去去身上的晦气。”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仆躬身说道。
徐鸿儒点点头,那老仆冲着前面打了个手势,正在堂屋门前的几个小丫鬟连忙转身入内准备。
堂屋内弥漫着一股清香,几扇屏风将大浴桶围在其中,浴桶的水面上还飘着些于花瓣,若不是亲见,谁也不会相信郓城这个兖州府的县城,居然还有这样的享用,而且城外如同人间地狱,每天因为喝了脏水腹泻而死的就不下百人,这边却如此奢侈。
沐浴之时,有四个面貌姣好的少女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伺候,在屏风外则有两名面无表情的壮妇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壮妇腰间都带着铜棍,随时可以击
没过多久,徐鸿儒走出浴桶,侍女们急忙上前伺候,头发披散在背后,换上一身上好的白绸长袍,穿上草编的拖鞋,向着屋子一侧走去。
徐家的宅院虽然不小,可沐浴的这个屋子不大,走到一侧就是墙壁,但那两名壮妇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将衣柜柜门打开,这柜门却是一个屋门,里面又是别有洞天,原来徐家这个宅院和周围几家完全连在一起,外面看是几家,里面却是一家,这样的面积已经是豪富世家才能有的了。
衣柜柜门的那头是一个长廊,长廊上又有白袍的青壮肃立,见到徐鸿儒出现,都是齐齐单膝跪地,口中颂声说道:“参见教主。”
那名外面的老仆已经来到了这边,躬身跟在徐鸿儒的身后,徐鸿儒进入这长廊后走了两步,然后淡然说道:“马家兄弟两个今晚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