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出了客厅,穿着白衣的年轻侍女进来收拾,徐鸿儒脸上却没了表情,漠然坐在那里,而坐在他左手边的一名大汉却盯着那些侍女看,侍女们都是低头不敢对视,却不敢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因为他们知道这位大汉是教主亲兄弟徐鸿举。
侍女们收拾的时候,站在徐鸿儒身后的那名老仆离开了片刻,等回来时对着那些侍女摆摆手,屋中只剩下徐鸿儒兄弟两个和他。
“主上,县令身边的那楼师爷担心他家县令能不能做完这四年,还说大祸在内不在外。”那老仆低声禀报说道。
“他娘的,这孙子不想活了吗?我今天安排人剁了他”徐鸿举咆哮说道
徐鸿儒瞥了自己兄弟一眼,只是说道:“老白,安排县衙里的人盯紧些,公文私信继续都要过目,别的倒也不用做太多,那县令不是真糊涂就是装糊涂,碰不了我们。”
被称作“老白”的那老仆点头,这番话说给他听,也是说给徐鸿举听的。
徐鸿举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身子前倾说道:“大哥,木家那边没完没了的折腾,还弄什么圣女,我可是听说东昌府很多人着了道,要不要我领着人过去,火并了那木吾真,把小兰抢回来。”
“不要乱来,王好贤虽然糊涂,但也知道木家是他的班底心腹,你这么动手,会坏了大事。”徐鸿儒的表情顿时严厉起来。
“二爷,那木家可是老教主王森身边的,这一代有几个精明的兄弟,那王好贤不喜欢木家人管着他花天酒地,可也知道把人派过来掣肘主上,若是动了他们,主上如今的局面就会有麻烦,毕竟教里好多人还认王家是正统,而且主上现在顺风顺水”老仆语重心长的说道。
“还用你这个老东西说,这些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觉得木家那些人碍事吗?而且那小兰那姑娘”这徐鸿举越说越是兴奋。
“酒色误事若不是你拿着银子去买了烧酒倒卖,云山寺那批兵器又怎么会落在别人手上?”徐鸿儒冷声说道。
兴冲冲的徐鸿举顿时蔫了,只是低头说道:“我那不是赚了银子吗?”
“你赚了银子是为买下济宁州那个粉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今天那些人不知道吗?”徐鸿儒追问说道。
听到这话的徐鸿举从椅子上直接跳了起来,怒骂说道:“我身边谁敢”
在徐鸿儒严厉的目光下,徐鸿举低头坐了下去,徐鸿儒摇摇头,长吐了口气缓声说道:“酒色财气都是小事,只要大事成就,什么都会有的,这花花世界都是我们的,你何必看着眼前这些小事。”
那边徐鸿举只是不出声,徐鸿儒摇摇头,严肃了些语气说道:“这次的事情,你要牢记这几项,这几年下面收拢了不少官军里出来的,这次你要笼络住,花多少银子都可以,抓住他们,咱们的大事就多了几分把握,还有,这次去徐州,徐家庄那边一定要谨慎,打开该打开的之后,别的不要去碰,这个切记切记。”
徐鸿举低头嘟囔着说道:“大哥你说了多少遍,我记住了,这徐家也真是的,他卖给那帮秃驴那么低的价钱,卖给我们却那么贵,还要费尽周折做这么大的场面,大哥你这边要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准备了,下午就要出城了,我不在这边,大哥你可千万小心,别被人暗算喽。”
说话就是站起,徐鸿儒也跟着站起,扶着徐鸿举的双臂说道:“我这边有老白照应,不会出什么差错,鸿举,你武勇是有的,可只会些江湖上的打杀,这次去徐州,一路上要多跟侯五和夏仲进他们学学,打徐州城的时候也要多看多问,你将来可是我的兵马大元帅,这些东西一定要会的,还有,鸿举你去那边千万要小心,刀枪无眼,记得穿着甲,不行就走,你别出事最要紧。“
徐鸿儒的这番絮叨却不像是个教主了,徐鸿举嗓子有些沙哑,粗声说道:“大哥你放心,你在这边也保重。”
说完后,徐鸿举后退两步,肃然拜下,然后转身出门,徐鸿儒没有回到座位,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徐鸿举离开。那老白凑上去两步说道:“主上不必担心太多,侯、夏两位会主都是老行伍了,这次各处聚起来的,足有四百多行伍出身,再加上江湖绿林上的好手,还有北边南边这万千灾民,没准徐州都会被打破。”
徐鸿儒沉默着没有出声,过了半响才开口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只希望能多回来些吧”
他身后的老白低下头去,徐鸿儒声音提高了些又说道:“能活着回来的,今后必然就大用了。”
说完这句,徐鸿儒转身向另一个门走去,边走边说道:“加派人手去盯着木家,圣女,让自家闺女抛头露面,他们也舍得”
城外几万灾民流民,鼓噪着要进城求食,他们若是冲进来,城内的百姓就遭殃了,不是家破人亡就是跟着变成这种猪狗不如的灾民。
正因为这样,郓城县的兵丁、捕快和组织起来的乡勇都守卫的异常用心,看着城墙下黑压压的人群,闻着腥臭欲呕的味道,每个人都紧张异常,但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居然也有人得了好处,每天中午开城门的时候,都有热心的乡绅上城头劳军,好吃好喝的供应,每天还有人要被吊着出城,这样的总得给他们些贿赂才成。
守卫城池的人们当然不知道,每到中午过来的劳军就是让他们不要看城外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点好处抵消不了紧张和疲惫,城头上的卫兵已经病倒了好几个,中暑则是每天都会发生,甚至因为这个死了两个人,这才四五月间,居然就燥热到了这样的地步。
四月十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