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堂已经收刀,拿着布擦拭了下刀身,然后冲着监斩官那边一抱拳,转身走下刑台。
在斩首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是身体一震,再怎么看热闹的心态,亲眼见到这杀人也会感觉到震撼。
刀落头断的那一刻,赵进还没反应过来,鲜血喷洒,无头的尸身倾倒,他这才意识到斩首行刑已经完成,不过如此,赵进没见过真的血腥场面,可假的不知道看过多少,加上心智成熟,承受力本就很强,可心里不当回事,但本能依旧觉得惊惧。
赵进只觉得浑身汗毛立起,心里大跳几下,身子颤抖,但他深吸了口气,很快调整过来,就算没有那些经历,五年的打熬身体,勤练武艺,也足以让胆气壮起来。
直到这时,赵进才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顺着看回去,发现走下刑台的父亲赵振堂正在关心的看过来,赵进心里一暖,冲着父亲微微躬身,起身看到赵振堂脸上带着点欣慰,点点头转身离开。
再看陈昇那边,陈昇脸se有点发白,但还算镇定,而王兆靖则没什么异样,看起来一切正常的样子,而孙大雷和刘勇居然彼此抓着对方的手,呆愣在那边不敢动弹,他们俩真的被吓坏了。
轰然一声,场面终于恢复正常了,不少看客都朝着刑台那边冲过去,掏出早就预备好的馒头和饼去蘸刑台上的血,还有人在那里大声吆喝:“越是凶神恶煞的,他的人头血越有用处,不光能治痨病,还可以转运招财。”
很多人在蘸血之后,直接就在那里大吃起来,满嘴都是鲜血,却兴奋的满脸发光。
杀头场面赵进还能忍受,可这大吃人血馒头的样子却受不了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厌恶无比,赵进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刻,转身就走。
赵振堂的儿子赵进再看斩首,上一次差点被吓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次来这里的衙门差人都看到了,也有不少人一直看着他,没曾想赵进从头到尾神 en都要镇定。
这样的表现让人很是惊讶,联想起赵进的武勇传闻,让他们不得不信。
赵进沉默着走向货场,走出一条街道,陈昇他们才在后面追上来,除了王兆靖之外,其他几人的呼吸都有点不稳,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恢复。
平常少年们走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今天大家都很沉默,还是王兆靖先开口说道:“赵叔的刀还真快,我在京师看杀头的时候,那些刽子手用刀都没这么利索。”
“你从前看过杀头吗?”
“家父领我去看过几次,第一次去看的时候吓坏了,回家连做几夜噩梦。”王兆靖笑着说道。
听到这谈话的赵进也觉得奇怪,心想王家教导子弟还真是别具一格。
交谈中大家总算放松下来,陈昇空手在半空虚砍一下,赞叹说道:“赵叔那一刀看得我心旷神怡,不知道我要练多久才能到这个地步。”
现在陈昇在比武的时候也不用木刀,而是用带着刀鞘的长刀,按照他的说法,用刀必须要对刀熟悉,木刀太轻,用久了力量和判断都会有问题,要时时刻刻手握真刀。
“熟能生巧,杀了那么多人总归练出来。”赵进笑着回答,不过他知道自己父亲这一刀如此干净利索不仅仅因为熟练,而是有武功底子在,从在家劈砍木桩的动作中就能看出来。
看完杀头后回到货场时间已经晚了,过了中午,赵进的同龄人们有的去忙碌生计,有的去勤学苦练,只剩下一群孩子在这里嘻嘻哈哈的打闹,他们也模仿赵进他们搞的比武,不过没什么武艺,也没什么奖品,就是纯粹的摔打玩闹。
简单聊几句,赵进这个小圈子里,几个没去看杀头的都颇为后悔,整i里练武打熬,满腔锐气无处发泄,最愿意看这样的血腥场面,不过说归说,期待归期待,看之后的感受却是另外一回事。
大家闲聊几句就散掉,各自回家,赵进走到一个路口迟疑了下,转身走向自己二叔的宅院,那里已经没有居住。
赵振堂和赵振兴的住处之间隔着几条街道,其中一条街道上都是商行铺面,不过这几年下来,除了两家供应周边住户的杂货店之外,其余的都已经关门大吉,街边杂草丛生,冷静之极,每次走过这里,赵进都能深切感受到徐州的衰败。
走到二叔那宅院的门前,大门上锁紧闭,上面挂着一条黑布,这也是丧事的规矩。
赵进摸出钥匙开锁,然后扯下了那条黑布,走到院中,赵进闭眼站了会,自己在这里呆了四年,每次自己站在这边,二叔赵振兴都会督促,一走神就会拿着藤条抽下。
不能放松,赵进睁开眼睛大步走进屋中,将那柄长矛拿了出来,只有苦练不停,越练越强,才不会辜负二叔的期望。
赵振兴病重期间,本来想要给赵进再找个师傅,却被赵进拒绝了,他知道自己二叔是害怕自己因为没有人督促而放松,但赵进也对自己有信心,他知道自己的目标,他不会放松。
马步、力量、最后才是枪术,也难怪赵振兴会担心,因为这些项目都很单调乏味,一个人闷头训练,特别是兴趣多多的年轻人,很容易分神懈怠。
但赵进不同,他能够沉下去专注起来,没有丝毫的放松,手中长矛一次次的刺出。
自从院子的墙壁被他刺穿了之后,赵进就不用墙壁作为靶子了,不然这么下去,这墙都会被刺塌了,一根拳头粗细的木桩,这木桩和常人登高,在咽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