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意方辞了太子殿下出来,正走在出宫的路上,不远处似有宫眷在赏花,他本欲回避,那边的人却已瞧见了他,他看了看,原来是淑妃娘娘,这是太子殿下的母妃,不好避过,他优雅地上前行礼:“微臣拜见淑妃娘娘。”他方才扫眼看时,就知这里头还有一位主子,打扮虽简单,却甚为美丽端庄,不似后宫里陛下的嫔妃,又跟着淑妃娘娘一道,多半就是那位太子妃了,但他却不能说出来,只作有些迟疑着,不知如何称呼。
淑妃不能让其一直躬身行着礼,当即道:“这位是太子妃。”
慕容南意仍是不卑不亢地道:“拜见太子妃娘娘。”
“慕容不必拘礼。”淑妃温和地道。
“微臣还有俗务缠身,恕微臣告退。”慕容南意道。
“去吧。”淑妃道。
“谢淑妃娘娘,谢太子妃娘娘。”慕容南意说完,退至一边,这才转身离开。
淑妃看了看慕容南意来的方向,正是鹿儿处理政务的斐嘉殿,她道:“这位慕容家的三少爷,本宫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素来就与鹿儿投契,是个好孩子。”
江楼月自知这话不仅是闲聊,这背后之意,慕容家三少爷是太子的心腹,不出意外以后也会重用,她作为太子妃,对其就是一个字:和。江楼月点头微笑。
淑妃道:“这么出来逛了逛,本宫乏了。”
江楼月道:“月儿陪母妃回晨雪宫。”
阳光晃动着,淑妃看不清江楼月的表情,后者恭顺又平静地扶了她的手往晨雪宫走。
对真假难辨背后真实的解释,只有一个。
因为是名义上的婆婆,不能关系搞僵,如此对江楼月做事没有半点好处,但对方如何看她,还真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淑妃随意地道:“本宫像你这个年纪时,已经生下第一个孩子了。”这话虽有些意外,但也在预料之中,迟早是要被淑妃提出来的。
淑妃的第一个孩子就是长公主,听说未满三岁就夭折了,江楼月从未听赵遣鹿提及他的姐姐,还是从摘星阁的情报里才得知这位长公主之事。
江楼月温柔地宽慰道:“殿下那么孝顺,请母妃不要因往事伤怀。”
淑妃道:“是啊,鹿儿素来是最孝顺的,想必将来你们的儿孙,也最是孝顺明理的。”
江楼月故意露出几分羞涩的笑容来,只道:“母妃说的是。”
回到香澈宫,待用过了午膳,江楼月晒了晒午后的太阳,便往屋里走,上午淑妃说的话,她并未在意。她能看出,淑妃对于自己即使没有如何了解过,也能用眼睛感觉到自己的一半真实。
不过别说是淑妃,这南邦上下知情一二者,又有谁猜得出太子殿下的意思来呢?若说是娶一位南邦京中权臣家的嫡小姐,如此岂非更有助益?这位夕加来的太子妃在南邦京中孤身一人,无娘家照拂,又不及公主身份尊贵,能帮太子什么呢?这些猜测,从当初吴王要娶夕加护国大将军之女的消息传出,就几乎没断过。饶是赵遣鹿这位精明的母妃,这一次也看不透儿子的所为。
江楼月自知身在此位,处境微妙,只是从未想过真的要走此路。她只要解决好自己同赵遣鹿的关系,旁的不就是做戏么。她从未将天家权势看轻,以为凭自己就能搅出什么风云来,事实正好相反,对于皇家的光鲜亮丽与勾心斗角,她认得太清。她正想着,复痕来报说殿下来了。
江楼月转身抬头看时,一身玄色绣龙衣衫的赵遣鹿已进来了,阳光从他的背后照进来,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似真似幻。
“何事?”江楼月平静地问道。
“现在我来了,连一杯茶都喝不到了?”赵遣鹿道,说得并不多认真,开玩笑的语气。
江楼月走到桌边,“坐吧。”
赵遣鹿走过去坐下,轻嗅了嗅,“这茶定是你烹的。”
江楼月端起茶壶,一手按住盖子,茶水徐徐注入杯中,放到他面前。“这你也分得出?”她道,一问完就觉得自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消停么。
“想分得出,自然就不会错。”赵遣鹿道。
“说吧,何事?”江楼月道。
“你每次皆是如此问,那我岂非无事都不敢来了?”赵遣鹿道。
她抬眼看了看他,看来宫中防卫之事,已解决得差不多了。“这里是东宫,你是太子,你想去何处,难道还有人敢拦你不成?”江楼月道,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赵遣鹿只当没听出此话的意味来,道:“若我母妃跟你说了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悠然地喝茶,没说话。
“宫里的膳食你可吃得惯?”赵遣鹿突地问起。
“都挺好的。”江楼月道。
“我知你是军营里长起来的,但千万别亏待自己,你是这东宫的太子妃娘娘,要什么,不过凭你一句话的事。”赵遣鹿道。
江楼月放下茶杯道:“好,我知道了。”她并不看他,后者自知,这话她听是听了,却并未听进去。自她进了宫,从夕加带来的侍者们散在东宫各处,跟着的人一个没留,现在只一个复痕跟着服侍。她倒是浑不在意,凡事亲力亲为她一样自在得很。
江楼月道:“你放心便是,我不会丢了你的脸面。”
“你想丢也无妨。”赵遣鹿道。这话他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真不在意。
江楼月看着这座华丽贵气的香澈宫,想到当初自己的楼月宫,何等富丽堂皇。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