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管家脸崩得紧紧的。
吴羽冷声道:“告诉我,老孟。”
孟管家道:“那时的顾先生手段残酷,对于做法,你要知道那时候顾先生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他脸色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难看的一次,只有在吴小姐去世那天才那么难堪。”
吴羽平静道:“讲重点。”
孟管家道:“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那些混混全被送进监狱,去了最穷凶恶极的犯人房间;至于司机,即便是因为顾喜的原因也被打断腿了;而至于江汹和任娉婷这两个元凶,顾先生在查到那天的事都是拜这两人所赐,说是怕你想不开,从不让我们在你面前提起。”
吴羽无动于衷,她说:“老孟,我说了,讲重点。”
孟管家道:“那天,你来了顾先生带你离开,所以你并不知道,江汹双腿都被打残,顾先生派人给他治好了,但是他这辈子都做不了重活,每逢气温变化都会像针扎一样,他父母也当着面被活剐,后来又天天给他打海、洛因。”
吴羽平静无比:“那任娉婷。”
孟管家惊讶于她的漠然,普通人听见这个多多少少面部表情都会有所变化,想来她那时实在被伤狠了,他强按捺住那些心思。
他道:“顾先生将那个叫莫云涛的男老师抓来当着她面问他,愿不愿意替她,那男人不敢,她就有些疯癫,后来顾先生叫人给她注射了大、麻,丢到红灯区当了三个月妓、女,只接待有施虐倾向的客人。”
孟管家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顾先生都是为你好,这些都是背着你来的,他怕你因为这事恐惧害怕他。”
吴羽已不知说什么比较好,这男人,合着他在信中那句‘如果以前我做过什么事让你难以接受,请你不要恨我,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是在这里等她。
她还能说什么,他的情深,她只好笑纳。
孟管家又道:“后来顾先生用他们的精子卵子制造了一个胚胎让他们养,一旦发现他们有虐待行为,当晚他们会在身上同样的地方出现很多伤口,全天有人监视有医生看着,不会让他们轻易的死去,顾先生说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都在受折磨。”
这么兀长而充满耐心的报复也唯有顾先生才会做出,她一边不寒而栗一边感动于他所做的一切。
她其实是知道当年的真相的,从一开始她就给他机会,她以为他没珍惜,哪知道他一直放在心上。
两人终是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车已经停下,停下的地方意外的残破,那里在当年还算得上是比较繁华的地方。
孟管家解释道:“因为顾先生不会让他们生活得那么好,这里已经成了各种下九流人士聚集的地方。”
的确,他们站在这里,格格不入,就像是误入其中,光鲜亮丽衬得这里越发衰败,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批看热闹的人。
一个少女推开人群走进来,吴羽心中惊了一下,这少女看上去跟任娉婷有七八分像,笑起来像温暖的小太阳,而不是如任娉婷一般带着算计。
她站在那里不亢不卑道:“我听和我一起在奶茶店打工的人说有一个长得和我差不多的女士来这儿了,所以我想你会不会是我妈妈的妹妹任盈盈。”
吴羽看着她,她的眼神澄澈而干净,非是被保护太好从而不识世间险恶的干净,而是从最肮脏龌龊的地方开出的一朵白莲花,真正的白莲花本就是从最黑暗的地方长出来的。
她突然笑起来,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吴羽说:“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吴羽点头。
三人便向她家走去。
她说:“我没有名字,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不期望我来到这个世上,可是我觉得能活下来很好啊,能看到那么多不同的事,所以我没有名字,但是我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羽,我看外国的天使都是有翅膀的,我期望有一天能够长出翅膀,离开这个充满压抑的地方。”
说着她笑起来道:“可是不管是什么姓搭配翅膀两个字都好奇怪啊,所以我取名叫羽,羽毛的羽,而有一家老太太对我可好了,老太太让我跟着她姓,姓吴,吴羽,这名字怎么样。”
吴羽差点儿一个趔趄扑街,这是在玩儿她吧,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是独一无二,但是能遇上两个也真是醉醉哒。
吴羽强笑道:“吴羽等于无语,无话可说,我觉得还不如再加个儿字,吴羽儿,听上去就像是个女孩子。”
那孩子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
吴羽又道:“你母亲近来如何。”
吴羽儿道:“不太好,她跟我爸向来都那样,也谈不上什么好不好的吧。”
吴羽侧头看着她,仿佛在看多年前的自己,同样的绝望同样的淡漠,她对她突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有一个怜字。
她从她身上看见自己,她怜悯着自己亦怜悯着她。
还没至家,老远便看着一个瘦弱的女人被打出来,站在门口的男人醉醺醺的说:“没钱就去卖啊,反正你也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
旁边的邻居只是远远的围观看着热闹,愚昧无知一如多年前,冰冷的态度让人心寒,越是底层越是温暖善良也越是冷漠无情,这就是人心。
吴羽儿叹口气走过去把那女人扶起来道:“妈,进屋吧,小姨来了。”
一直颓废的人突然像是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抬起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