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授道:“你随我来。”
吴羽想了想也就跟去了,无知者无畏。
并非如她所想是在刘教授的研究室,而是在城中心的女战神雕像下的木椅子上。
刘教授见她看着雕像平淡道:“伯爵不会放任整个星际的精神支撑倒塌而不做出反应的。”
吴羽问了个很笨的问题,她问:“所以这个是伯爵修建的。”
“可以这么说。”刘教授认同之后,又道,“我来找你是有事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吴羽已经做好听故事的准备了。
“我想你应该从伯爵那里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吴羽反问。
“知道你俩的身世。”
吴羽点头,问道:“杨艳告诉我她才是那个怪物婴儿,可是我总觉得不是。”
刘教授看着湛蓝的天,那是伯爵弄得防护罩,所谓蓝天白云星光月夜不过是一层投影罢了,不论是当年的破坏还是后来的战争,被毁坏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被修复。
他说:“重要吗,不论你们是谁,这一世只是我的女儿。”
“你相信轮回宿命?”吴羽如是问。
“所谓科学本就是在不断辩驳,从本源研究出科学,后世斥之为迷信,当后世再次读懂本源时一切又将回归于初。”
吴羽点头,只能表示自己问了句废话,她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问这句废话的意图何在。
吴羽道:“所以除了这个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回去吧,去陪他最后一程。”
“谁。”吴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刘伶。”
吴羽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伯爵模拟出的光线将她折射出那么两分高傲。
她说:“我一直就想问了,你跟刘伶为什么这么像。”
刘教授大刺刺的点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不过你大概已经不记得,无论如何,我将比上次说得更加仔细一些。”
吴羽不说话。
刘教授问:“你知道刘伶是怎么死的。”
“病死或喝酒太多而死。”
刘教授道:“差不多,你知道那句对联吗,贾岛醉来非假倒。”
“刘伶饮处不留零,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刘教授并不恼,只道:“错了,应该是杜康造酒刘伶醉,没办法,都好几百岁的人了,记性不大好。”
几,几,几百岁,吴羽泪流满面,来,系统君,看着她饱含热泪的眼答应她好么,古代就好好的古代,整出星际她也认了,活了那么久的妖人弄出来是想做什么,吓唬她对它的不敬么。
刘教授好似并未注意她快崩溃的内心,他开始讲起了故事。
公元300年的某一天,七十九岁的刘伶路过杜康酒坊门前,他被从里飘来的酒香勾起了馋虫,他正打算进去,便看见门上有副对联,写道: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盏海底眠,横批是:不醉三年不要钱。
刘伶笑了,他喝了几十年的酒,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狂妄的酒家,买酒的无非是说大话,对刘伶来说只要是酒便足够了,管他什么好酒劣酒。
于是他走进去连喝了三大碗,于是他便醉了,酒醉三年不复醒。
三年后,刘伶酒醒了,他又去了那家酒楼,美酒当前,若不喝,岂不是浪费,刘伶从不会浪费美酒,这一喝就是一百零八碗,喝三碗醉三年,那如果喝了一百零八碗又会怎么样呢,自然以为他是死了。
他的妻子纵使日日不允他喝酒,纵使总觉得他这人千般不好万般差,却难说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对刘伶有那么一丝不同,她亦是喝了,带着些不管不顾的拼命。
两人长眠。
他们的孩子如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他们是死了,便和杜康一起把刘伶夫妇埋进地里,还立下了一个墓碑。
上面写着:刘伶之墓。
是的,那家杜康酒楼的老板亦是名姓杜康,传说中的造酒业的祖宗。
时光过去很久很久,被埋在土里的人是不觉时光流逝,因醉本就可以麻痹人的感官。
当他得见天日那刹,他看着身旁已经腐朽的躯体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失声,也许他并不爱那个管束他大半辈子的女子,可她却早在这几十年里一点一滴的同他的每一道呼吸融合在一起,见面固然不觉心喜,若是从此不见却觉悲凉。
他看见高高在上站在的人,不觉泪流。
那人道:“现在距离你喝醉的时候已过去一百多年。”
“她?”
“她喝得太少太少,所以无法成仙,只能作为凡人不停转世。”
“你?”
“我是杜康,黄帝之子,又名少康,你且随我成仙去吧。”杜康看了看他身侧的白骨,不动声色道,“你若随我去,你二人终有再见之日。”
于是刘伶便随杜康而去,平地升天,不少人看见,刘伶后人自是看见了,只是为了利益,附会刘伶夫妇皆成了仙。
故事讲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吴羽看着他,却像是在通过他看向另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只有吴羽自己才清楚。
吴羽问:“所以你就是刘伶。”
“是。”刘教授并不否认。
如果这么说刘教授说他活了几百年是说得过去的,但是吴羽在想一件事,刘教授会不会出现了自我认知错误,以为自己是生活在晋朝的人。
刘教授宽厚的笑笑,仿若知道她心中所想,却不为此生气。
他说:“如果你们回去,能不能答应我陪那时的刘伶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