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踏入见性境界的修道者少之又少,所以称名仪式非常的繁杂。
在兀长的仪式过后,东华上仙为她赐名,他道:“今后,众人称你为难留上仙。”
她低声问:“为何?”
他不答,双眼映出天地,仿佛已经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
若说他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在世俗中超然,那她便是风,怎的都留不下,是以难留。
掌门又道:“明日将是他们结亲仪式,还望诸位留下来。”
有大派掌门道:“他们不是师徒?怎可以结亲!”
掌门正要说话,东华上仙道:“可有哪一条明令禁止师徒不得结亲,我与她心悦彼此,想要结亲又有何不对?”
“你们这是败坏道德风气,如此天下从之者众该如何是好。”
“如果从者众只能说明天下有情者多,又如何能称为败坏风气。”
书剑门掌门挥手道:“如果这样,恕书剑门无法观礼,道德沦丧之辈书剑门不屑与之为伍。”
东华上仙语气平静道:“我娶她不用你承认,她是我的道侣,一辈子她只用我承认,我承认的也只有她。”
“哼。”书剑门掌门拂袖而去。
飞羽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东华上仙当着众多修道者的面紧紧握住她的手,他说得庄重:“不管对错,我永远信她。”
飞羽回握住他的手,她也道:“这天下人不论怎么说,我永远信你,你说的话我将永远达成。”
他带着她回东华殿休息,东华殿里并未像从前一样张灯结彩,只因他两人都不需要,他们各自打坐。
旦日,结亲时,只剩了太初门人,那些人还是无法接受师徒之间结亲。
飞羽有些担心自己从来恪守礼节的师尊是否会撒手而去,而事实上东华上仙是愿意承担责任的,他选的他不后悔。
夜里,东华上仙说了今生的第一句情话,他说:“答应我,一直留在我身边,哪儿都别去,你是我的珍宝,我不想失去你。”
飞羽心中感慨,师尊与夫君,她搭上他的手臂,她面色平静道:“我恨不得一夜白头,永不分离。”
东华上仙笑了,他将相思扣拿了出来,飞羽亦将相思扣拿出来,两枚相思扣拼接在一起,两枚相思扣火红滚烫如火,玉质越发细腻,藤蔓上在相思扣上蔓延,十分精致。
一道风刮过东华殿内,长年不灭的长明灯头一回在夜里灭了,月儿在云上看了一会儿,便躲入云层,原本帷幕上还能看见翻滚的人影,如今已经看不见了。
于是在时隔三百年后,太初门上下再一次发现他们的大师兄唯二没有再出关后再次进入闭关。
东华上仙并不长久留在太初门,而是带着飞羽在人间降妖除魔,不知为何,东华上仙对妖总有一种别样的仇视。
在飞羽询问许久后,他才提及原因。
他说:“我爹娘便是死于妖爪下,而你也差点儿死于妖怪,你叫我如何不恨。”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妖怪,你会怎么做?”
东华上仙并不是寻常男子,所以他没有提出问题,也没有花言巧语,而是认真答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见你。”
飞羽只是笑了。
她勉强自己跟上他的脚步,就要有承担的勇气,就要承担一切带来的后果。
她心里永远带着不安,不光是对师尊的不安,还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
此事很快就揭过去。
两人在人间很快被一些凡人立了长生排位而供奉,只因他们的善举。
那些长生牌位上供的是羽君仙,羽君仙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号,她当然不是不喜欢师尊为她取的名号,她只是觉得难留这名号未免太过不吉。
东华上仙带着她一心行善,她的心态越来越平和,只在有时候会突如其来的想要毁坏,但是看着身边人的脸,一切都放下了,心中只有无尽的甜蜜。
即便后来一无所有,痛苦不堪。
但现在却甜甜蜜蜜,心有所属。
在他们游历到梓兰国边界的时候,看着当年设下的封印纹丝不动,虽然飞羽纳闷为什么唐修宜为什么没有破坏封印,但是既然这个封印没有破坏的话,她又何必提出这个问题,给自己找难堪呢。
她看着身边的人,心中只觉满足。
那座城又仿佛恢复了往昔的繁华,来来往往的商人旅客,好不热闹,闹市当中摆着一个摊,摊旁坐着一个老道,老道三缕长髯,显得仙风道骨。
他看见二人来了,招呼道:“两位可要算卦,我算卦可是梓兰国第一准,不准不收钱。”
东华上仙只当做没听见,飞羽也不好说什么,只陪在他身边。
那老道道:“怕什么王权富贵,说什么清规戒律。”
两人脚步未停。
那老道又道:“师尊与徒弟结亲也是天下第一桩,虽说这两种身份结亲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是仙,一个是妖,仙妖怎能共存,恐怕最后也会沦为天下笑柄。”
飞羽停下脚步道:“你在说什么。”
东华上仙看了他一眼道:“走吧,飞羽,何必在乎旁人说什么。”
飞羽看着他,忆起他在结亲那日说的话,兀的笑了起来,牵着他的手离去。
他说,不管对错,我永远信她。
她牵住他的手,手心里的温度让人仿佛连心里都暖洋洋的。
师尊,谢谢你,漫长的岁月里,因为有你,我才没变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