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解语亲手剥了福桔,纤纤玉指仔细摘掉桔絮,掰了一半递给顾嫣然:“这个时节福桔大多还青绿,像这样金黄味甜的还不多见。前日皇后娘娘赏了一筐给惠妃娘娘,看来都在这里了。”
顾嫣然有些心不在焉,还是笑道:“六姐就别羡慕五姐姐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惠妃娘娘的这筐福桔怕是要分成两份了。”
顾解语瞪她一眼,眼底眉梢却看不到怒意,明年此时,她已经和九皇子大婚,九皇子是七皇子胞弟,他们的生母都是杨惠妃。
杨惠妃虽然早已没有圣眷,但她在生下七皇子后便晋为惠妃,得以亲自抚养儿女,膝下两子就是七皇子和九皇子。
戏台上的小砚秋又是一个华丽转身,身姿曼妙,衣袂飘飘,宛若彩蝶戏舞。
顾解语忍不住赞道:“难怪这个小砚秋十八岁便红透京师,就是他不开口,凭这副身段也无人能及。“
说到这里,她自觉失言,脸上泛起红霞,偷眼看向顾嫣然,却见顾嫣然的目光正看向角落,没有听到她方才的话。
顾解语松了口气,方才说出这么孟浪的话,即使是被同胞姐妹听到,还是不妥。
她顺着顾嫣然的目光看过去,面上一滞,轻声唤着顾嫣然:“七妹,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让五姐把金五小姐请来了,你明知大姐听说兄长的事,很不高兴。”
顾嫣然这才回过头来,脸上却已没有了笑意:“六姐你整日躲在绣楼上做女红。根本不知道兄长和这金玲珑都做过什么,说出来你都不信,金家四小姐成亲时,兄长亲自去了金家催妆,和金家姑爷兄弟相称。若不是有人告诉我,我都不敢相信。”
顾解语怔住,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这可不行,金玲珑的嫡母早就疯了,金家西府是姨娘掌家,凭她的身份。给兄长做妾都不够资格。”
顾嫣然笑道:“所以我就把她请来了。你也知道五姐这人最是豪爽,我在她府里做点小事,她也不会说我的。”
闻言,顾解语的眉头微微一动。抬眼看向顾嫣然。见七妹笑靥盈盈。一派天真,把原本要责备的话咽了回去,七妹只是淘气。想来也不会对那位金五小姐做什么出格的事。
“你要有分寸,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五姐大度,我们也不要给她惹麻烦,三姐的眼睛毒着呢。”
顾嫣然拍拍顾解语的手,安慰道:“我的好六姐,你只管一颗心放到肚子里,我只是点拨点拨她,让她不要痴心枉想,总想着攀龙附凤。”
话虽如此,顾嫣然心里却没有底,连她都没有想到,金玲珑竟然活蹦乱跳地半路便上了岸,她叫过去“救人”的几个外院小厮赶过去时,小船早已荡得很远,船上空无一人,划桨的哑巴婆子咿咿呀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领头的小厮说,他们来的路上看到一位小姐带着丫鬟,衣裳打扮像是他们要救的那个人,只不过没在水里,而是在路上,还是在外院,他们没敢多看。
可当顾嫣然拉着被她打掩护的甘二小姐回到翡翠阁时,金玲珑正在看戏,还看得津津有味,没有半丝狼狈相。
她又看向角落里的金玲珑和甘二小姐,见她俩不知说到什么好玩的事,两人都在笑。
见顾解语并没有注意她,顾嫣然便向玲珑和甘二小姐所在的那一侧走过去,坐在她们身边,笑道:“老远就看到你们两个在这里笑,有什么好玩的事,也说给我听听。”
甘二小姐便道:“玲珑妹妹讲了个笑话,我觉得好玩,可我若是说出来,七姐姐不要笑我粗俗啊,我可是跟着玲珑妹妹学来的。”
顾嫣然听到甘二小姐已经对金玲珑直呼其名,心里不悦,这甘家人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世子甘唐就是个自来熟、人来疯,甘二小姐也是这个样子。
顾嫣然脸上多了几分淘气,笑道:“让你说得我更想听了,少卖关子,若是说得不好听,我可不依你。”
甘二小姐张口就要说,玲珑连忙拽拽她,有些不好意思。甘二小姐便道:“七姐姐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说,是玲珑妹妹不让说。”
顾嫣然目光微动,笑着看向玲珑:“金五妹妹还有啥事情是明姐儿能知道,我就不能知道的?”
甘二小姐就对玲珑道:“玲珑妹妹你就说吧,七姐姐人可好了,她不会笑话的。”
玲珑半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说道:“小时候住在吴县乡下,我们那里有个傻子,他养了一头猪,有一天他在河边,看到有人掉到河里喊救命,路过的大叔把那人救起来,那人的家里给了大叔很多银两,大叔买了很多好吃的。傻子很羡慕,于是他每天什么活儿都不干了,坐在河边等着救人,可是等啊等啊,再也看不到有人落水。他很着急,就把自己养的猪扔到水里,可那只猪是哑巴,不会喊救命,傻子就对猪说,你快喊救命啊,喊了我就来救你。那只猪不会喊,哑巴正着急,这时真的有人落水了,落水的人大呼救命,傻子高兴了,转身就去假装路过,可等他跑过来,那人已经被他的猪给救上来了,他很生气,问那人为何不让他来救,因为你比猪还要笨。”
顾嫣然愣了愣,傻子、落水、哑巴猪、你比猪还要笨......
“金玲珑!”她怒喝一声,脸上已经变了颜色,好在这时戏台上又锣鼓喧天,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镯鼓声中。
甘二小姐已经笑得捂着肚子:“七姐姐,您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这世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