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定国无奈,只得带着五六十名部众。破门而出,杀出一条血路,在城里四处乱窜,沿途见着墙上有白点的房屋便点火,一时,城中大火冲天,爆炸之声随之而起,秋高气爽,城中的房屋多为木质。秋风一吹,火势转眼就烧了半条街,原来在城中,王岚平早就埋下了一堆的火药和易燃物,几乎半个城都用火油给浇了一遍,大火一起,风助火势,势不可挡,一直从督师府向西蔓延。
城中没有一处不在燃烧。没有一条街道不在爆炸颤抖,冲进城来的清军已经累加到了五万多人,在大火中,清军抱头鼠窜。走到哪都被大火给包围,砖石被炸得四处乱飞,墙倒屋塌。压死的清兵不计其数,扬州城。已是一座人间地狱。
山中的孔有德见城中有异常,不由得大为吃惊。哪里还能看得见城池在哪,漫天的浓烟早就将扬州全城都笼罩了,只有那接连不断在炸裂声在空中回荡,仿佛要将整座扬州城给炸上天。
“不好,中计了!”孔有德这才回过味了,可现在才知道上当了,已经迟了,五万多清军陷在城中,想退谈何容易。
“传令,退出城内,快退”
孔有德令军士挥动令旗,列阵在山下的中军随之而动,城中出现这种异变,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控制住城门,否则里面的人退不出来。
就在这时,从西城墙西南角,冲出一支人马,铁蹄滚滚,来将正是状元军的风字营,宋宪和宋大力身先士卒,直朝西城门杀来,他们和孔有德一样,抢占城门,两军在城门口短兵相接,混战成一团,城里的清兵也在往外冲,风字营腹部受敌。
状元军各营从其余各门一同杀入城内,王岚平亲自带着从扬州兵从北门杀入。
北门是内外双城门,里面有个比督师府还大的瓮城,城墙上王岚平已经布下口袋,只等各营将清兵往这赶。
仅是先前那一通火烧的炸药,慌不择路的清军就已经死伤近万,这会爆炸刚平息一些,又被明军那无孔不入的喊声杀惊得毛骨悚然,只顾往城西跑。
状元军三大营已经全部冲入城中,并将城门封锁,便朝西城杀去。
清兵几万人涌向西城,却被二宋的风字营给死死堵住,怎么也冲不出去,这时,状元军其余各营也从南城绕了过来,将几万清军给冲散,清兵早就吓得无所适从,兵无斗志,士气完全丧失,更不知生路在何方,满城乱窜,跑到南门,丢下一堆尸体,转向东门,还是被打了回来,转到北门,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北门瓮城里面钻。
小小的瓮城里被挤得是水泄不通,但仍有源源不断的人清兵朝这赶来,想夺门逃出去。
北城的城门早就被土石给封死,哪里出得去,瓮城里面人压人,马压人,人压马,层层叠叠,足有一万多人。
这战巷战,一直从天黑持续到转天拂晓,连着一个晚上,城里都亮如白昼,没有一处房屋不在燃烧,每一条街道上都躺满了清军的尸体,连督师府也化为了平地,史可法不知所踪。
西城的战斗无比激烈,风字营损失过半,打退了孔有德十几次内外夹击,西城内外哪里还看得见一寸土地,全都让尸体给铺满了。
孔有德急得暴跳如雷,一会转战西门,一会又转到南门,哪门他都打不下来。
天亮了,阴沉沉的天气让扬州城显得格外肃杀,凄凉。
城中的杀声也渐渐稀少,刘良佐带着百十个残兵从断壁残垣中钻了出去,四下张望,到处都在燃烧,浓烟弥漫,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开了,此时的这百十名刚刚投清的汉军也顾不得去辨路了,撞大运吧。
“杀!”
还没等刘良佐这伙残兵跑过几条残街,当先一支明军拦住去路,刘良佐吓得赶忙朝后跑。
“哪里跑!”后路又被堵死了。
明军中走出一骑,正是状元军五杰之一的曹鼎蛟,一杆钢枪昨夜已挑了近百名清兵,此时的他,人马都被敌人的血给染成了血红之色,好似从地狱刚钻出来的鬼魅一盘骇人。
曹鼎蛟长枪一指抖个不停的刘良佐,喝道。“叛贼,你背主求荣。往哪里跑”
刘良佐七魂被吓走了六魂半,‘噗通’一声。领着百十残军跪倒在众明军跟前。
“将军,曹将军,刘某实在是被逼无奈呀,你,你带我去见王督帅,我,我愿意弃暗投明,为王督帅牵马执鞭,决无二心。请将军一定带……”
曹鼎蛟都懒得听他说完,一挥枪,“一个不留”
定远营的将士一涌而上,刀砍枪扎,惨叫声四起,转眼,百余名汉八旗尽数诛杀。
此时的孔有德灰头土脸,一夜没合眼的他,仿佛在这一晚上的时间内。他就已经苍老了十多岁,他站在西城外的山头上,望着扬州城里呆若木鸡。
就只有那一墙之隔,他却怎么也冲不进去。五万多精锐呀,这可是多铎全部的家当,不能全毁在这里。不能。
扬州城在燃烧,在爆炸。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了,西城的城墙上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清军往跑反攻了。一切都结束了,孔有德老泪纵横,这可是五万多人呀,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撤!
孔有德下令了,再不撤,连这一万多人都保不住了,留在这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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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瓮城里,人间地狱,哭爹喊娘,里面的人想往外挤,外面的人想往里挤,挤在内城的瓮城口,挤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