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入厅落了座,有丫鬟端上茶。
宋大力咕咚一口,杯见底,一抹嘴,意犹为尽,丫鬟忙又添上一杯,王岚平挥挥手,让她退下。
王岚平道,“大力,在城中驻防,喝些小酒,我不管你,但可千万不能懈怠军务,你是步军出身,初掌重骑营,隔山如隔山,你要多加操练,得心应手,将来在战场上才能游刃有余”
宋大力嘿嘿笑道,“不能不能,武松打虎,一分酒添一分力,咱这一分酒便多添一分胆气,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王岚平一皱眉,“都成一方主将了,还这么好勇斗狠,你现在是五千重骑的主帅,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在左右五千人的生死,别动不动就逞匹夫之勇,要学会动脑子”
宋大力一咧笑,干笑着,“是是,我记下了”
王岚平加重语气道,“别嘴上说说,宋宪虽然受你的节制,但他深得骑兵作战的精髓,你要多像他请教,要尽快熟悉重骑兵的作战方法,告诉你呀,尽管你是我从怀宁城带出来的,但作战不力,可别怪我军法无情”
宋大力收起笑脸,喃喃道,“遵命”
王岚平转头看向方国安,“方将军,你那边的士气如何?”
方国安拱手道,“回督帅,晨操午操晚阵习,末将不敢有一丝懈怠,单日练兵,双日各营轮流休息,但从未有兵卒敢滋扰城中百姓”
王岚平点点头,指着方国安对宋大力道,“恩,宋大力,你听听,这才是带兵之道,恩威并用,劳逸结合,你学着点”
宋大力瞟了方国安一眼,瘪着嘴,“是,方兄弟,以后多到我军中走走,指点指点,呀”
方国安道,“指点不敢当,切磋心得而已”
谈完军务,三人又聊了到了眼下的时局上,眼下的南京城虽然完全控制在状元军手里,但这是靠着兵强马壮的声势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朝野民间多有非议。
各部大臣见朝局不明,都称病在家,各种政务都积压不少,再这样下去,
宋大力说,“照我看,直接把那马士英给拎出来,干净利索脆,一刀砍了,那用得着这么心思,然后直接让皇上拜你为浙直总督,多省事”
王岚平哼了一声,“刚刚还让你多动动脑子,马士英再怎么无能,但他始终是百官之首,杀他容易,怎么服众?怎么安抚天下督抚大员”
宋大力不屑道,“光顶着个牛气哄哄的名头有什么用,无兵无将,实在要找个由头,简单,杀刘泽清不就是说他谋反吗,再来一次就是了,谋反的帽子一压,看谁敢说个不是”
王岚平摆摆手说,“你呀,想得太简单了,马士英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说他谋反,恐怕连皇上都不会信”
宋大力说,“这有什么,当初洪武爷杀宰相胡惟庸不也是这么杀的吗”
王岚平道,“洪武皇帝是什么人,那是从一介布衣,打出来的皇帝,在百姓中是神明一般的圣人,别说是胡惟庸谋反,他就是说胡惟庸是妖怪,国人都深信不疑,说到底,是咱们名望不足”
方国安插口道,“督帅,马首辅贪赃枉法,庸臣误国,是有目共睹的,日前他将朝中所有的东林党悉数赶出朝堂,大部分人全关在狱中,不定罪也没放,一直这么关着,末将有一计,不如奏请皇上,以查无实据为由,放他们官复原职,东林党与马士英誓同水火,让他们斗去,我们在背后暗中支持东林党,这些酸文人,有的是办法找出马士英的不法之事”
王岚平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此计到是可行,不过不能做,东林党,哼,只会把事情越弄越遭,朝内永宁日,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宋大力兴奋地道,“侯爷,对呀,刚才方兄弟不是说了嘛,马首辅贪赃枉法,南京城里无人不知,昨天我从马府路过,嘿,那宅子,比您这侯爷府可气派多了,一查准保一个准,现在就派人去他府里挖地三尺,刘泽清那都搜出几百万两来,这马府时只多不少,光那座宅子就值一百万两”
王岚平道,“搜也不是现在,就算他马士英贪墨,可咱一两银子都不能搜出来”
方国安与宋大力都不解,一齐道,“为什么?”
王岚平道,“一个大明朝的首辅,弘光皇帝的股肱之臣,他贪了那么多,那岂不是说皇帝是个傻子,满朝的御史言官都是瞎子?督察院是摆设?他这些钱是哪来的?行贿之人遍及天下,我这样一做,岂不人人自危,我还把天下的官都得罪了,没人会出来弹劾他的”
方国安点点头,“对对,督帅心思缜密,这条很难扳倒他,好在是现在他被软禁在府里,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搜罗他的罪证”
王岚平站了起来,“好吧,这样,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马士英,要尽快让百官上朝议事,六部多日无人值事,国事不能耽搁,方国安”
方国安起身拱手,“末将在”
“给你一天时间,将所有京官都从家里请出来,让他们各司其职,实在不行,派兵押他们去,病了的就给我抬着去,还有,江边炮台雄视大江,呼应南京城防,是控制进出南京水路最重要的要塞,你去想办法拿下来”
方国安皱了皱眉,“可是炮台驻军隶属长江防务,归诚意伯刘孔昭节制,不归我们南京守备营管,这样做是不是越限了”
王岚平笑道,“越限?想当乖孩子就别想吃到邻居家里的糖”
一旁的宋大力急不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