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状元军的一众军官闷闷不乐,而扬州众军官,自然是乐不可支了。
战损和战利品分配完毕,接下来就是议论军情了。
王岚平待众人安静下来,突然一改刚才谈笑风生的脸色,直视着郑森。
“淮安总兵官,郑森”
郑森一愣,不知出了何故。忙起身正色一拱手,“末将在!”
王岚平从帅案上抽出一支小令旗,“执法官何在,将郑森拉下去,重责二十军棍”
众人大惊,郑森可是此战功劳最大的将军,应该奖励才是,怎么还罚了起来。
郑森更是觉莫名其妙,急道。“督帅,我,我何罪之有?”
王岚平嗖地站了起来,“你负有守卫北门之责。却擅自脱离,目无军纪”
郑森急了,“我。我是怕西门有失,才前去增援的”
王岚平一拍桌子。喝道,“西门自有守将。你的职责是北门,倘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擅自做主,本帅日后如何带兵,你无须争辨,伏法便是,左右,拉下去痛打”
众将都慌了,正想站起来求情,王岚平喝道,“军令如山,执行!”
啪啪啪!
郑森紧咬牙关,在堂外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军棍,被军兵押上堂后,脸上颇有不服之色。
王岚平挥手让军士放开郑森,环视一眼众将,道,“郑森听令,你守城有功,并亲手斩杀正红旗旗主图特,且又能及时审时度势,力挽狂澜,却有独挡一面之才,现命你暂代扬州都指挥使,全权接管扬州诸军务,公文日后我奏请朝廷补发,切记,不可再战场抗命”
郑森都听傻了,过了好半天他才明白过来,厉害呀,一威一恩之下,奖罚分明,还把自己推上了扬州城最高军事统帅之职,这也算是让扬州原部将无话可说了。
当下,郑森甩甲跪地,诚恳道,“末将领命,谢督帅栽培”
宋大力嘴都张大了,心道:好你个姓郑的,摇身一变又比老子官职高了,不很宰你一次怎么服心,晚上扬州城里的馆子随老子挑,不是当红的姑娘爷看都不看,吃穷你个臭小子。
恩威并下,扬州原众将虽是心有不服,可也无话可说,郑森有错,当堂处罚,那板子打在那白花花的屁股上,啧啧,扬州这一战,也多亏了郑森的淮安军,让他出镇都指挥使,行,也算是公平,至少从根上论,淮安军本就隶属于扬州战斗序列,也不能完全算是状元军的人,属于两不沾但又两边都脱不了关系。
如果用历史上的某一个人来比较的话,郑森此时的处境和抗战时叶挺出任新四军军长时差不多,两不沾,但两边都放心。
史可法在堂上一直一言不发,他不是太贪恋权力,他的能力绝对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强,他只是缺少一种当机立断的决断力,天才的想法总要有人来拍板,史可法自认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他能将城防工事做到尽善尽美,能够准确计算出城中存粮能够多少人用多少天,能计算出箭支出弦后的落地位置,能够凭经验揣测出天下大势的大趋势,但他注定是个悲剧,注定只能做个幕后之人,这一切都只因为他只有谋略却不敢实施,因为他的顾虑重重,上不能愧天,下不能愧地,又想忠君爱国,又想留青名于天下,做人臣之表率,做学子之楷模,他活得太累了,举步为艰,事到临头,一步都走不动。
放下这一身重担,史可法如释重负,这会他才能如此淡定神闲地坐在堂上当个听客。
大事以定,扬州城内城外,全归王岚平指挥,剩下的就是如何对清军最后一击了。
王岚平对众将道,“清军经此一败,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内都不会来了,希望众将加紧加固防区,操练士卒,不可掉以起心”
众将齐道,“末将尊命”
王岚平接着说,“不知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不寻常之处,清军此番攻城,完全就是一种自杀式进攻,扬州这样的坚城,他们竟然想凭快马弯刀取胜,孔有德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你们说说看,会是什么原因?”
许定国和满人打过仗,今天的举动的确很反常,以往清军攻城,无一次不是以汉八旗为前队,使重炮先轰破城门,而后蒙八旗快速推进,满八旗紧跟其后,攻入城中,守城之兵多不能敌。
许定国道,“督帅这么一说,我这也才想起来,好像这次清军攻城完全是靠血肉之躯,连火器都不曾有多少,孔有德以火器而备受满廷重视,这次,真是反常”
王岚平点点头,“恩,宋大力,你以前身为哨骑营千户,有没有打听到这方面的情报,或者是和这些有关的东西而你没有留意到?”
宋大力想了想,转而又摇摇头,“督帅你的意思是说孔有德的火炮根本就没有运到?还在途中?这到是有可能,不过我探查过他们的粮队和辎重,没有运送火炮的痕迹”
王岚平皱着眉,猛然他一个醒觉,心道:对对,孔有德大军至扬州前前后后按兵不动近一个月,原来是一直在等大炮呀,没错,一定是,上月秋雨连月不开,大炮这种庞然大物一定是落在后面了,昨天这一战,也说明了这一点。
但有一点王岚平想不通,既然火炮没到,孔有德为什么还要攻城,这一战孔有德并没有出现,难不成他们将帅不和?是鳌拜执意要攻城?
想到这,王岚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