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愈加温暖起来,常青藤深碧色的叶片也日益生得繁密,绕着竹舍回旋而起。桃花已经谢尽了,桃林呈现出铺天盖地般的绿意,风一吹,仿佛要掀起一片水碧色的帷幕。竹舍里的花草都生得繁盛,唯独那株玲珑树依旧是瘦瘦小小,细细的枝干上开着几多永不凋零的紫花,满屋的绿,如今瞧见这几朵紫花,倒也觉出美了。
花汐吟坐在案前抄着那本《五行律》,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坐在窗边的白君卿。
来天庭快四个月了,白君卿别的本事没教给她,抄书倒是愈发在行了。这儿的书大部分都被她背得滚瓜烂熟,以后天庭倘若缺个抄书童,倒是可以考虑她。
“师傅,阿吟曾在人间见过您的神像。”她一面抄一面说,唇边荡开一抹清爽的笑意,“做得可丑了,都是老头。”
白君卿看向她。
“头发那么白,胡须都可以拖到地上了,还有好多好多的抬头纹!那些人啊,一定没见过您本人,要是见过呀……”
“见过如何?”
她瞄了白君卿一眼,他正斜倚在长椅上,纤长的发如墨汁相浸染,柔如锦缎,黛眉舒展,一双眼睛似是上好的昆仑乌玉,仿佛能映射出那雪山之巅的旷世绝伦。浅朱色的双唇微微抿起,更添了几分诱人,看得她忍不住小吸了一下口水——师傅的色相真是不能随便窥视啊。
“要是看见了,怕是魂儿都飞了吧!”她慢慢放下笔,“师傅,一百遍《五行律》,阿吟已抄完了eads;论主角搅基的可能性。”
他点点头:“收拾一下,今日带你出门。”
闻言,她眼底忽地一亮,跟星辰似的闪烁起来:“真的?!”
“嗯。”
四个月下来,她从未踏出过羽桃林,从不知林子以外的天庭是个什么景致,实在好奇。今日,师傅竟要亲自带她出去,她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去准备。
花汐吟一路小跑追赶白君卿的步伐,大约觉得她师傅走起路来步稳如飞,她不免开始抱怨自己腿短。这羽桃林里,白君卿是布了阵法的,所以直至走出桃林,她才发现,原来穿过厚厚的云层与世俗的界限,天庭的万里碧空竟美得如同纯净的冰晶,呈现出浅浅的烟蓝,升至九霄碧落的薄雾在眼前徐徐化开。
她有些紧张地往白君卿身边靠近些。
身着锦绣天衣的仙婢端着水果和精美的糕点从旁经过,看见他立刻停住施礼:“见过琼华星君。”
白君卿既不点头也不应声,旁若无人似的继续向前走,花汐吟小心拾起方才因为行礼而滚落在地的一只橘子,替那仙婢放回银盏中,莞尔道:“姐姐拿好。”
然后便快跑着追上白君卿。
仙婢惊讶地看着一身碧色短衫的花汐吟,绑在发上的两条绣着莲瓣梅的头绳随着她欢快的奔跑,在空中轻盈起舞,回想方才那双望着自己的笑眼弯弯,竟然纯粹得比天空更甚。
“那位琼华星君竟也收徒了……”
再往前去,青瓦玉阁,翡翠大殿,白玉曲廊便都出现在眼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忽然,她指着前方一座晶莹通透的拱桥问他:“师傅,那桥可真漂亮!”
白君卿回过头:“那便去走走。”
于是,她捻着他的衣袖,像人间普通的小小孩童,蹦蹦跳跳地跟着他在那桥上走了一遭。走到桥顶时,他停下来看着她,问道:“可有不适?”
她不禁茫然:“没有不适,阿吟很好。”
答完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白君卿眼中闪过一丝安然。
“这座桥名为‘绝尘渡’。”花汐吟正兴致勃勃地注视着那凛凛如冰的桥栏,白君卿才缓缓到处这桥的渊源。
“绝,尘,渡?”她毕竟年幼,不解其中深意,只觉得念起来倒好听。
“倘若心有杂尘,走上这座桥,便会有寒气穿心之痛,此痛比地狱的红莲之火更令人难以承受。”他看着她淡淡一笑,“你,很好。”
花汐吟不懂何为“心有杂尘”,何谓“穿心之痛”,只因白君卿夸她好,便满足地笑开了颜。
望着前方的重峦花开,她问道:“师傅,我们去哪?”
他领她走下桥:“去见见领你来这的那人。”
她的眼底忽地明亮起来。
重紫阁内,一向闲不住的紫辰星君今日却早早备好了茗点,坐在紫檀椅上悠然地闭目养神。象牙骨的白簪绾起一头锦缎般的紫发,眉宇舒展,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边银丝交嵌的花瓶中那几株新开的石蒜花,俊美的容颜竟让那花都失却几分娇色。
一旁的苏浮实在看不惯自家师傅这样莫名其妙安静下来的模样,要是平日,他师傅早就一边笑得跟一花狐狸似的,一边折腾殿里那几只蓝翎鹦鹉去了,哪像现在这般令人心焦?
“师傅在等人吗?”他终于耐不住了eads;[进击巨人]脱掉你的内增高。
“嗯。”紫辰睁开眼,斜瞄了苏浮一眼,笑得比平日更妖娆了,吓得苏浮心窝窝狠狠一抽。
关于自家师傅的脾性,苏浮一直云里雾里,光是每日跟一妖孽似的招摇过市,不知害得多少仙女的玲珑心哗啦啦地碎一地,就让他怀疑过他是否有自恋倾向。当然,他要是还想要这条小命,这个疑问就打死也不能问出口。
自八个月前,他来到他家,破天荒打扮得仙风道骨,清雅绝伦,跟他父母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后,便将他带上了天庭。一夜之间,他莫名其妙地住在了茫茫碧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