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武只是一个小县城,兵少城薄,不出一日便被义军攻下,方承天的骁骑营连出战的机会都没有。
王仙芝仍然采取攻下汝州后的策略,大肆掠夺一番,便将百姓们全都往洛阳方向赶。
方承天从汝州出时,问过王仙芝,为何要掠夺百姓?
王仙芝笑着道:“我不下这个命令,也阻止不了将士们掠夺百姓,不如对将士们稍加约束,放百姓们一条生路,反正整个河南道到处都是各路唐军,百姓们逃过去后,他们不会不管的。”
方承天也笑了笑,道:“我看王大哥你的目的是想让百姓将草军如何厉害的消息带出去,让朝廷更加重视咱们吧?!”
王仙芝大笑称是。
风中带腥,血腥!
阳武城头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方承天正站在城头,看着骁骑营将士们将战死的两军尸体收敛起来,集中处理。
从城中逃出来的百姓们,在义军有意的驱赶下,惊慌失措地往西方逃去。
风已有些寒,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唉~~”方承天来到城头,目光看向远方,重重地叹了一声。
自他与师父下山,已近三个月,再有一个多月,便要过年了。
“方将军果然在这里!”
忽然,方承天身后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黄巢正大笑着朝自己走来,赶紧抱拳道:“黄大将军!”
黄巢点了点头,站在他身边,缓缓道:“方将军,本大将军见你领兵有方,重骑营到了你手里,竟以区区两百之数,打败了千余唐军精锐;这骁骑营到了你手里,更是脱胎换骨,所以本大将军想提你为左骁骑卫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承天悚然动容,心道:“果然如王大哥如料,看来这黄大将军是真的想招揽我了。”他看向黄巢。
黄巢今天穿了件秀才的青袊,竟使得他那副丑陋凶狠的尊容,多了丝斯文的书生气息。
先看到他的手,再看到他的脚,谁也想不到他竟会穿这么样一身衣服。
方承天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竟有些有趣。
黄巢也低头瞧了瞧自己,笑道:“方将军是否觉得本大将军穿这身衣服,有些奇怪。”
方承天点了点头。
黄巢笑道:“其实本大将军在举事之前,本就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或许正是因为得不到,便越渴望吧,所以偶尔我便会穿穿这身衣服,装一装fēng_liú才子,哈哈~~~”
说着,他看了看方承天,正色道:“好了,不说我了。刚才我与你说的事,你觉得如何?”
方承天皱了皱眉,若是直接答应他,那就显得自己太假了。
目光闪动间,他抱拳道:“多谢黄大将军提携,只是末将自认为能力有限......”
黄巢摆了摆手,截断他的话,道:“方将军这话说得过谦了,骁骑营自到了你手上后的变化,本大将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我现在便去找王大将军说说!”
说完,他竟转身径直离去。
方承天怔了怔,瞧着黄巢的背影,暗道这黄大将军做事当真果断,看似是在与自己商量,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恐怕自己不管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的,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想体现他礼贤下士罢了。
直到黄巢就快走下楼梯时,他才抱拳大声道:“末将多谢黄大将军栽培!”
黄巢止步,回头看着他,笑了笑,转身而去。
方承天目光收回,望向远方,目中带着深思之色,讷讷道:“左骁骑卫......”
夜已至,阳武城中黑漆漆一片,唯有一处地方,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阳武县令府邸,义军高级将领共聚一堂,只为了给一个小小的左骁骑卫将军庆贺!
方承天坐在黄巢旁边,看着那些比自己官还大的将军,尚君长、尚让、毕师铎、曹师雄、黄存、黄邺、林言等票帅纷纷向他敬酒,而且表现得无比恭敬,他只觉头都大了。
他瞧向王仙芝,真希望他能站出来给自己解下围,可王大将军此刻却也变成了戏子,唱起了大戏,只见他故意拉长着脸,独自喝着闷酒,似乎很不高兴黄巢抢他的人一般。
王大将军越是这样,黄巢似乎越是开心,推杯换盏间,不停地夸着方承天。
捧杀?难道他这是想捧杀我?!方承天不禁生起这种想法,尤其是看到一些将军表面恭敬,眼神中却透着鄙夷与不满时。
就在这时,探子又带来了一件喜事。
这是一件让王仙芝、黄巢都高兴的喜事!
李唐天子李儇下了一道《宣抚东都官吏敕》,派谏议大夫杨授、工部员外郎李巢带到了洛阳,赦免了草军领王仙芝等人造反之罪,并许以高官厚禄!
黄巢听完探子汇报,拍桌而起,大笑道:“哈哈哈,各位兄弟,你们瞧见没有,朝廷竟说要赦免咱们的罪状,还经给官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什么?!”
他顿了顿,自问自答道:“说明朝廷怕了咱们!哈哈哈~~~”
“黄大将军说得不错,朝廷这是害怕了。”
“许官?谁稀罕啊,兄弟们说是不是呀!”
“不错,等咱们打下长安,个个都是开国功臣。”
......
众人一听,俱都激动万分。
方承天悄悄看了王仙芝一眼,只见王大将军也面带微笑地瞧着他,二人不由相对一笑。
黄巢压了压手,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他瞧着王仙芝,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