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的话让那些士兵都愣住了,他们之前只是惊魂未定,只是自顾不暇。
所有人都在极度的恐慌之后,忍受着寒冷、疲惫和饥饿,本能的朝前走着。谁也没有注意过柳雅和阿宁。
但不得不否认,阿宁是女人,可她也是军营里的一员。她虽然从未真正领过官职,可她一直充当他们的教官。
这也是个不凡的女人,为何在此时却没有人肯给予她同样的尊重?
几乎所有人的脸都红了一下,热辣辣的烧。
立刻就有几个走在柳雅身边的人跑过来,试图接住阿宁。
柳雅却是冷冷的一笑,摇头道:“不用。阿宁是我的影卫,我应该对她负责的。”
柳雅不想推诿什么,她还有多少力气,就用出多少力气。
她带着这些人出来,一场意外就打散了所有人的士气。这不仅仅是那些人的失败,也是她柳雅的失败。
她也无意挽回什么,只求自己此时能够安心。只希望能够如期走出这片荒漠,让阿宁尽早得到救治。
“主子,其实……那水兽太可怕了。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一个小队长走在柳雅的身边,轻声的说着。
柳雅闷闷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她试着去理解,战争让人恐惧,也能够让人激起斗志和血气。
但往往一些未知的东西会把一切都努力都打散,让人回到一种懵懂无知的恐惧状态。
这让柳雅想起一个试验,一个身强力壮,凶悍无比的汉子,完全不惧怕敌人的刀枪,无畏流血重伤,面对酷刑都面不改色。
但是当他被蒙住双眼,关在一个完全黑暗、无声的小屋里时。有人在他的手腕上放了一块冰,然后在他身边放上更大的一块冰。冰化成水的滴答声让那个强壮的男人充满绝望,不出一天的功夫,他竟然在完全没有伤口的情况下就死掉了。
那是心里上的死亡。他以为手腕上放的是一把冰凉的刀,割开了他的腕脉之后,滴答声就是他的血在慢慢的流干。而那冰块散出来的冷意,让他以为自己彻底濒临死亡,最后自动放弃了生命。
刚刚那些士兵面对突如其来的水兽,那不知名又看不见来路的怪物隐在暗处伺机而动,血腥的大口吞噬着生命,比他们亲眼所见的牦牛阵更加重了心理上的惊惧。
这样的事情百年难得一遇,却被这些人赶上了,惊慌失措之后心情难以平复也是正常的。
所以柳雅无法真正的怪谁,只能觉得心里寒。
这些人差的只是没有使心理更强大的训练,差的是没有预见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可他们在经历又一次生死之后,却连应有的关心都不曾给予,是说他们爱冷漠,还是太无情?
柳雅偏偏要自己来扛,她要证明的就是自己的强大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
柳雅无声的举动好像是一个巴掌,重重的抽在所有人的脸上。
水兽可怕,大不了就是丢掉性命。可是身为一个男人丢掉了尊严,败给了一个女人,他们真恨不得刚才被水兽拖走的就是自己。
队形自动变得整齐起来,所有人跟在柳雅的身后,虽然柳雅拒绝了他们的帮助,但所有人都视线都停留在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的身上。
她纤瘦的双肩仿佛是扛起了一面旗帜,她挺直的脊背宣告着她坚定的信心。
终于,在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灌木丛。灌木不是很高,但是一冬天的寒冷干燥使得那些灌木蔫巴巴的。
柳雅加快脚步走过去,后面的人也立即跟上。有人还跑去折了一根树枝,惊喜道:“主帅,这灌木可以点火。”
“好,就在此地扎营。先把灌木周围检查一遍,有规律的砍伐。”柳雅说完,已经背着阿宁朝前面的一块空地走去。
这里略高一点的地势也相对平坦,雪比其他的地方化开的早,所以已经是半干的状态。
柳雅已经是满身大汗,她把阿宁慢慢的放下来,又脱下了十七给她的外袍,给阿宁盖在了身上。
那些士兵此时做事倒是井然有序,有人负责分散巡逻、警戒,有人负责砍伐灌木,架起火堆。还有人去附近搜索猎物,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火也很快升起来了,火光映着晨光,让所有人的心都慢慢放松,为之一暖。
柳雅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但她顾不得烤火,把阿宁交给十七照顾,她马上就跑去草地里四下寻找。
十七知道,柳雅是去找草药了。不管是阿宁还是锦蓝,都需要草药来控制病情。
同样是背着锦蓝走了一晚上,十七感受到锦蓝高烧的热度,也一样的担心这个看起来就体弱的小子。
“主子,你小心点,不要走远。”十七要照顾两个人,不能跟着过去,心里十分的着急。
柳雅答应了一声,又低头去寻找。
这是荒漠,可并不是沙漠。树木没有,可是草却不少。草药也是有的,只不过都是些普通的草药,只能起到清热解毒的功效,要想一下子把两人都治好是不可能的。
柳雅一边找,一边低头去挖。手上沾满了泥土,还有时碰到了干枯的针叶刺破了手指,不久十个指尖就都冒出了血珠。
“主子,让我来吧。”一个士兵在一旁悄悄的跟了柳雅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住走上来,想要帮忙。
柳雅直起腰来看了看他,就见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并不是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