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皎皎应是,便拔下头上的金簪,用那支长长的金针往武惠妃的胸口狠狠戳刺了下去。
武惠妃身体猛地一抖,再狠狠抖了几下,便慢慢睁开了双眼。
那昔日明亮的眸子里不知何时染上了诸多浑浊。她眼珠子转了转,目光渐渐汇集,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立马便抓住了圣人的手,泪珠滴滴答答的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陛下,妾好难受。浑身都跟刀割一般,又好像在被火烤,又似下了一遍油锅,胸口也疼,心像是要被撕裂了似的,怎么会这样?妾是不是要死了?”
听慕皎皎说她会承受莫大的痛苦是一回事。但现在听到她亲口将痛苦的感觉描述出来,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圣人心疼得差点就想让慕皎皎赶紧把针拔了算了!
但寿王此时却大声哭嚎着扑了过来:“阿娘,阿娘,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儿可怎么办?儿还没生出嫡子来,您也还没等到您的孙儿亲口叫您祖母呢!”
武惠妃闻言顿了顿,泪水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个不停。
“陛下,妾幼年入宫,承蒙您宠幸。这些年能够陪伴在您身边,是妾最大的幸事。现在妾要走了,妾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您。要是没了妾在身边,您以后的日子该有多孤单?”
圣人闻言,也终于落下泪来。“爱妃你别说这样的话。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生死有命,妾不强求。”武惠妃大度的道,目光这才徐徐转移到寿王身上,便又掉下两滴泪,“十八郎你过来。”
寿王依言上前。
武惠妃便道:“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这几个孩子。这些年我蒙陛下恩宠,你们也因为我的缘故一应待遇都优于其他皇子公主,只怕有些人早心存不满了。等我走了,十八郎你要记住,你是兄长,定要护住弟妹,不许他们被人欺负。你也要好生教养他们,让他们孝顺阿爹,知道吗?”
“是,儿知道了。”寿王含泪点头。
圣人听着她说的这番话,也不由哽咽道:“爱妃你只管放心,有朕在呢!他们兄妹几个一定都会好好的,没人敢欺负他们!”
这不是她要的答案。
武惠妃眼神闪了闪,便连忙钻进圣人怀里,扯着嗓子呼号起来:“陛下,我好难受,我好疼!我疼啊!”
圣人便紧紧抱着她,大声对慕皎皎道:“快把针拔了!”
“不要!”寿王连同外头武家人忍不住异口同声的叫道。
慕皎皎也慢悠悠的道:“如今痛觉已经彻底被激发出来,拔了也没用。”
武惠妃立马嚎啕得更大声了。
“三郎,三郎,我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啊!你们还是赶紧让我死了吧!可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十八郎,舍不得二十一娘他们啊!我的十八郎还小,他都还没生嫡子呢!三郎,三郎……”
圣人只管紧紧抱着她,不住的小声安抚。
但是现在的安抚没用,武惠妃要的也不是这样的安抚。
渐渐的,她的哀嚎声淡了下去,那紧紧抓住圣人袖摆的双手最终无力垂下。
慕皎皎上前把把脉,便道:“惠妃娘娘薨了。”
“你胡说!”寿王立马一把将她给按在床前,“我阿娘刚刚还好好的,她没死!你赶紧给她好好看看,让我阿娘再醒过来!她要是不醒,我让你陪葬!”
慕皎皎只低叹一声,没有说话。
崔蒲见状却是大怒。他霎时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连忙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寿王拉开:“寿王殿下请节哀!人有生老病死,此乃常事。上个月我家祖母过世,我们一样束手无策,当时的心情和你一样。可是,这便是事实,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我不接受!阿娘她还有话没给我交代完,我还等着她给我交代事情啊!”寿王大哭不止。
圣人此时缓缓开口:“来人,寿王悲伤过度,带他下去冷静冷静。”
“阿爹!”寿王一惊,高力士已经走上前来,“寿王殿下,请吧!”
寿王当然不肯走。他连忙重重跪下,大哭道:“阿爹,阿娘刚走,儿理应在她跟前尽孝才是。毕竟九兄、十五兄都不在了,二十一弟又还小,这个时候唯一能在阿娘身边陪伴的人就只有儿了。儿要是都走了,那阿娘她岂不是更孤单了吗?”
又听他说起武惠妃夭折的两个儿子,圣人脸上露出一丝动容。
但马上,他却还是狠下心道:“你先出去,冷静冷静再回来。现在,朕要和她单独呆一会。”
寿王这才死心的被高力士给劝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撤了出去,崔蒲自然就抓紧机会将慕皎皎给拉了出去。
到得外头,他连忙就找上高力士:“现在圣人沉浸在悲伤之中,肯定没心力管其他的事了。如今还请高公公做主,让我们夫妻出宫回家去吧!”
高力士跟随圣人多年,见多识广,颇有见识。对于崔蒲这对小夫妻他心中更是钦佩有加。虽然崔蒲现在丁忧在家,但他却分毫不敢轻视他们。所以一见崔蒲过来,他就扬起笑脸。
现在听了崔蒲的说辞,他又不禁皱眉道:“圣人之前可是说过,今晚上就留二位在宫里过夜的。咱家连住处都已经收拾好了,你们还请现在这里将就一晚。等明日一早咱家再安排车轿送你们出去不迟。”
“还是现在就走吧!我们本来家中还有孝,不宜在外过夜。而且……”崔蒲指指不远处武家一群人,“等过了夜,这群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