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每个省每四年都会产生一个解元,可那是全省的秀才、贡生、监生同场竞技,拼杀之惨烈古战场都无法与之相比。拿回一个解元,几乎相当于在战场上杀光所有人,包括自己一方的人,最后才能夺得这顶桂冠。
吴中学界对此事其实早有议论,下一个解元,恐怕会是况且的,只要他愿意下场,其他人就别再做梦了。
秋香这句话一半是说给文杰听的,另一半又何尝不是暗示况且的呢?
而况且却是假装没听懂,乐呵呵的瞧着文杰。
文杰早就想好了,此生宁愿做神仙梦,也绝不做解元梦。他爹提出的这个要求,不是给他出难题,而是堵死了这条路。
“况且,我还是第一次到府上,领我参观一下吧。”丝丝不愧大家闺秀,立即打破了即将到来的尴尬场面。
“好啊好啊。丝丝姐一来,我这寒舍立马亮堂起来了。”况且领着云丝丝出了屋,心情特别舒畅。
萧妮儿本想跟着当导游,可是见秋香没动,便也不动了。文杰自然不用说,有秋香在这里,就是拿绳子绑着也别想把他拉出去。
来到原来况毓的房间,况且介绍说这是妹妹的房间,现在萧妮儿住这里。
云丝丝忽然叹息一声:“都是造孽啊。况兄弟,这次真的太对不起了。我没想到会给你们带来如此之大的麻烦。”说着眼睛一红,流下泪来。
况且束手无措,急忙道:“丝丝姐,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真的不要这么想。说真话,我对你,对秋香姑娘只有感激。”
云丝丝低泣道:“你失踪后,文宾文杰兄弟俩经常过来看看,我一次也没敢来,甚至不敢从这里经过,一想到这事情跟我有瓜葛心里就难受,一个好端端的家,一夜间就被闹得家破人散,这不是造孽吗?都怪我二哥,娶进个扫帚星,自从她进门,好事没干过,专门搅家不贤。”
况且劝道:“丝丝姐,你也别多想了,你跟文宾成婚后,就是周家的大少奶奶了,娘家的事不必想太多。周家跟我们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
丝丝叹道:“有一阵,我都想出家了,要不是文宾死命拦着,也许我真的削发为尼了。”
“干嘛?丝丝姐,我可不答应啊。”况且吓了一跳。
“佛家说四大皆空,原本我是不理解的,通过尊府这件事,倒是让我悟到了世上万般物,到头来无非都是一场空,所谓到头并不远,说不上哪天哪时就会来到。你的才学,况神医的医术,尊府历代行医积攒的功德,一旦有事发生,不还是一场空?”
况且默然,人生有时真像是一场游戏,不知啥时候就over了,一切归零。人生是否能从头再来,不知道,古人找到了另一个支点,所以总是大喊: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真能如此吗?谁知道呢?
有一点况且现在还觉得奇怪,勤王派系列,以佛道两家为主,为首,江湖人士虽然也有,却没有这两家的阵容强大,这是什么原因?佛道两家都是以出世为主,不理世上俗务,为何对这件事如此热心,全身投入?
“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在家中的佛堂中为你祈祷,晚上还是总做噩梦。那时候我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你能平安,哪怕让我付出全部代价都可以。”
况且心潮涌动,他明白丝丝所言不是男女之间的爱,而是一种善良与担当。她内心负疚太深,主动把二哥和南家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另外,也是她对况且这个小兄弟有着难以诉说的情愫。
人不经患难,难见真情。原来况且的印象中,丝丝也不过是大家族出来的雍容华贵的大小姐罢了,她心胸宽大,有容人之量,而且善于言辞交际,所以印象很好。经过此事,听到她这些独白,才真正明白她的心。
介乎男女之情与姐弟之情之间的那种微妙情感,不知何时正在他们两人身滋生蔓延,只是两人都无法表达。
况且说不出话来,感谢太苍白了,别的又无法说出口。
丝丝继续道:“文宾给我捎信说你回来了,当时我真是吓一跳,惊喜万分。真心话,我还真觉得你不回苏州为好,毕竟这里太不安全了。可是见到你,我却改变心思了,况且,能再见到你真好,真好。况且,你不会再离开我们了吧?”
云丝丝有些动情了,忽然忘情地抓住了况且的双手,眼中满是渴望。
况且既感动又尴尬,心里也是热浪滚滚,有些哽咽道:“不会的,我不会再被什么人逼走了。不会离开你们的。”
“啊哈,可让我抓住了。你们这是玩老鹰抓小鸡吗?两对爪子都扣环了。”
云丝丝和况且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原来是秋香突然闯进来,正好撞见这尴尬的场面。
云丝丝骂道:“浪蹄子,你没声没息地跑来作甚?走路轻得跟猫似的,就是做贼的料儿。”
“况少爷,怎么贿赂我吧,不然我可告诉文宾少爷了。”秋香不理云丝丝,一脸坏笑地看着况且。
况且看着她,发现一脸坏笑的秋香实在是美得惊人,一双美目仿佛要把他的魂魄勾进去,不由自主笑道:“那我香香你可好?!”
香香即亲亲也。
“嗯,差不多,来吧。”秋香仰起脸,要凑到况且跟前的样子。
秋香还没靠近,却被后面伸出来的一只手拽了出去,这才露出她后面的萧妮儿。萧妮儿也不言语,动作胜于一切。
“你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