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太偏心了吧,就不给我留一点?”小王爷故作气恼状。
“留啊,留给你一个师弟。”陈慕沙也罕见开起玩笑来。
况且没想到的是,小王爷出奇的和气,丝毫没有架子,除了身上衣饰华贵些,跟一般的书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人也很幽默。
在陈慕沙面前,小王爷更愿意流露一个小孩子的天性。
小王爷比况且大一岁,他因要承袭爵位,所以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早年跟随陈慕沙学习,也不过就是启蒙教育。至于陈慕沙的理学,他并没有学习。以他的身分地位跟性格而论,也都跟严谨苛刻的理学不搭边。
想回到自己房中找两个丫环出气,走到半路,却听到叔叔房中传来一阵笑声,不由得脚下移动,来到了叔叔的房前。
石榴听到的笑声,是小王爷发出的。小王爷听到老师对他描述,况且如何杀得他三盘棋溃不成军,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一向严谨自重的老师,居然败给了自己的门生,而且是大败,而且不明白为什么。
虽然已经听过一遍了,小王爷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说道:
“我在南京听到了传闻,说是你这个小师弟,把老师弄苦了,现在日夜打棋谱。我还不信,这次特地来验证一下,不想还真是这样。”
“我只是教他学问,并不教他下棋,这两者不可混淆。所以他下棋赢了我,不是弟子赢了老师,只是两个棋友间的胜负而已。”陈慕沙赶紧把这两者关系分辨清楚。
试想,若是老师被弟子弄得灰头土脸,处境尴尬,这老师还能当吗?
“那好,咱们也不是师兄弟,而是棋友,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小王爷不由分说,拉着况且坐下,桌上早已放好了围棋。
正在此时,石榴推门而入,小王爷也不起身,只是靠在椅子上微笑点头。石榴也不多话,自己搬个锦凳坐在旁边,做观棋状。
“石榴,你为什么不学棋?”小王爷揭开棋盒的盖子,先问了一句。
“没这耐心,嫌烦。”
对小王爷,她也丝毫不假辞色,就跟对况且差不多。况且这才知道,这是她的真性情,并非对自己特别凶。如是,况且又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但凡做一件事,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就不会去做。”陈慕沙笑着说。
“像您似的,经常一坐就是几个时辰,那非得给我点méng_hàn_yào。”石榴反唇相讥,就像一个被溺爱坏了的孩子。
小王爷笑道:“石榴,你若不改这脾气,小心将来找不到婆家。”
“我也没想找。”石榴毫不在意的丢下一句。
三个男人都服气了,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真跟她没法好好对话。
“咱们猜先?”小王爷识趣的岔开话题,不再招惹石榴。
“还是您先吧。”况且笑着,把白棋盒子拿到自己这边。
“这么有把握,让我先?”小王爷饶有趣味地看着况且。
况且不卑不亢的说:“初次见面,算是给师兄的一个见面礼吧。”
“领情。”
小王爷拿起黑棋执先,还是先在一个角上下了一个子,先占领一个角再说,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嘛。
陈慕沙看着况且,心中在猜测他如何应对。
况且置之不理,也在对角下了一个子。
小王爷又下了一步,况且还是如法炮制,也跟着在自己这面下了一步棋。
竟是学棋的下法。对手怎么下,他就怎么下。只有双方都到了中部,开始厮杀争夺,胜负往往中盘就可以决出。这种下法很是无味,会能让对手心烦,倒不乏为心理战的一种下法。
小王爷拈棋不下,而是看向陈慕沙。
陈慕沙也是一脸茫然,他没想到况且会这样下棋,不管输赢如何,这种下法都接近无赖。
在明朝,还没有这种棋理。
石榴先是暗地里跌足咬牙,气的不亦乐乎。陈慕沙倒还沉得住气,心里已经在想如果小王爷变脸,自己怎么把场面圆过来。
小王爷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拒绝过,今天可是头一遭吃了瘪,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况且却是不卑不亢地说:“我想师兄的意思,不是要悔棋好赢我,而是想要找出破解这种棋路的办法来。”
“对啊,可是不悔棋怎么破解,难不成重下一盘?”
“让师兄悔棋是小事,可是万一传扬出去,可就毁了师兄的清誉。小弟可不敢只因一盘棋陷师兄于不义。”
小王爷听得毛骨悚然,这跟着老师才学几天啊,就道貌岸然起来了。悔不悔棋都能扯到大义上来。
陈慕沙看着小王爷,示意说这可不是跟我学的,这小家伙脑子里玩意儿不少,能把人惊得跌个跟斗。
“师兄要是想要破解这种棋路,小弟不敢藏私,把这种棋的各种下法都倾囊而出,供师兄参考就是。”况且微笑道。
石榴第一个反应过来,手捂胸口,心里暗骂道:你送出人情还绕这么大个弯子,差点把我吓着。
小王爷也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当下大喜,握着况且的手说:“师弟,若能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陈慕沙最后一个反应过来,对这种歪门邪道之术,他向来痛恨,也不屑于研究,所以反应慢了一步。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况且这一手玩的很漂亮,既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