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不想再兜圈子绕来绕去了,直接开口道:“老先生,您这病根子还是在玉婵姑娘身上吧。”
“是啊,家门不幸,出了这种事,还得罪小友不浅,小友终不怪罪,老朽也是惭愧,无地自容啊,本想用这些没用的丫环们稍补罪愆,不料小友却坚决不肯收,老朽不免心寒啊。”
况且诧异道:“老先生何出此言,晚生拒绝的原因已经明言,绝非记恨老先生。再说此事跟老先生关联不大,不过是玉婵姑娘一时糊涂罢了。说起来都是年轻的罪过,谁年轻时没做过些错事,改了就好嘛。”
况且说出这一番话,真像一个阅尽沧桑的老古董了。
“小友若是这样想,真乃老朽万幸啊。可否给我讲讲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王若非问道。
“伯虎兄不是跟老先生说了吗?基本就是那些,情况并不复杂。”况且直言。
“这可让我如何自处啊,虽说是下人犯罪,可我是家主,罪在我身,难道说真要我去衙门自首不成?”王若非痛心疾首,这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老先生言重了,晚生知道此事关联甚大,所以当时没请示老先生示下,直接把这件事按住了。”况且做了个按住的手势。
“我知道,至今没有官府的人上门来提我,这是小友对老朽的恩德。既如此,老朽能为小友做些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王若非以为况且是要摊开条件了,刚才那些美女所代表的巨额财富他都不要,显然胃口更大。他也豁出去了,只要真能按住此事,甚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再大的条件他也只能接受。
“什么都不需要,老先生静心养好身体就是。晚生也不是为老先生一人做的,主要还是体谅玉婵姑娘那份爱心,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难为着伯虎兄收下玉婵。老先生不会怪我擅自做主吧?”
“怎么可能怪罪小友,老朽感激还来不及呢。不过此事如何结局啊,我那些在京城的朋友们可是巴不得我出事。”王若非道出了心中最大的疑虑。
况且默然有顷,然后道:“是啊,前两天知府大人也找过我,说是都察院那里有了动静,一直在催问此事,不但知府大人顶不住,连练大人也顶不住了。”
“那你怎么说的?”王若非身子蓦然坐直了,不仅直了,而且是僵直,这一刻,他觉得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没怎么说,还能怎么说,我就说只是一个姑娘来我这儿求医,我的剪刀掉落,那位姑娘好心要帮我拿住,恰好跟我的手碰到一起了,所以旁边的两个病人就以为是有江湖女侠要刺杀我,这就是谣言的来源。”况且两手一摊,淡然道。
“知府大人会相信吗?”王若非冷汗涔涔而下。
“他当然不信,当时就要严查彻查此事,不过被我拦住了。现在他不信也得信了,因为这是我老师同意的说法。”
“老夫子也插手了?”王若非惊喜道。
“当然,这种事靠我一人是摆不平的,哪怕我跟练大人有师生之谊,跟知府大人也是师兄弟相称,都没用,还是老师的话最管用。”
“那是当然,老夫子一言九鼎,别说在江南,就是在庙堂上也是极有分量的。”王若非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满脸的汗水。
“也难怪你惧内,有这样的老师做岳丈,不惧也得惧啊。”王若非心情大好,竟开起玩笑了。
“所以你就别硬塞给我那些美女姐妹了,反而让我为难。”况且笑道。
“那老弟你怎么敢跟左小姐藕断丝连的?怎么看都不想惧内啊。”王若非对此事确是有几分好奇。
况且挠挠头,很是尴尬,这事还真没法辩解。只是他心里不免诧异,此事竟然传播如此之广,连卧病在床的王若非都知道了。
“小友如此对待老朽,我真的感激不尽,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看如何?”王若非又抛出一个大手笔。
这话听上去虽然像是一句空话,可是从王若非嘴里说出来,绝对不是一句空话,那可是要把全副家产都押上的架势。
“不敢,这个真不敢当。”况且急忙摇手推辞。
“是不是怕我的事连累到你?”王若非盯视他的眼睛问道。
“不是,是小子无德不能,愧不敢当。晚生不惹事,却也决不怕事。”况且话语软中藏着硬。
“也是,小友有个好老师做靠山,应该没人能威胁到你。不过我这儿有一套宋版《汉书》和《苏轼全集》,正好送给你。”王若非说着,走到一排书架前,取出两个紫檀盒子。
况且看到两部宋版的文集,真是惊喜万分,倒不是贪心,他也没想要,能看到就是天大的眼福了。
宋版书即便在明朝也是一页一张金叶子,价格绝不落于后世。
“晚生看一眼,摸一下就足够了。”况且**道。
若是送他别的东西,就是成堆的金银,他也不会多看两眼,毕竟先前的哪些美女就是走动着的银子,可是看到这传世之宝,他的确没法不动容。
王若非微笑看着他,显然这也是他的一手准备,而且吃准了况且的嗜好,不过他脸上微现痛色,看来送出这两部书比送出一堆美女还要令人肉疼。
想想也是,再多的美女,只要肯花钱,用心**,就能源源不绝,扬州养瘦马家族就是这样。可是宋版书在世上根本没有几套全的,哪怕残缺本都是国宝。
“不急,小友拿回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