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是安全了吗,为什么还不来找咱们?”况毓写完一篇小楷,来到父亲跟前问道。
“你哥哥要娶老婆了,现在还不能过来。”况钟看着女儿,叹息道。
况父心里很难受,一双儿女从小跟着他四处逃亡,最后竟弄得天各一方,自己带着女儿逃到这蛮夷之地,儿子却独自留在大陆,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身边的人尊称他老爷子,视他为主子,还让他和女儿住进豪华宫殿里,可是他一点都不开心,反而觉得自己像是被囚禁了一般,因此时常怀念在苏州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岁月。
“哥哥真坏,光想着讨老婆了,都把咱们忘了。”况毓恨恨道。
“毓儿,你错怪哥哥了,他在大陆是想给咱他志气大着呢,想找机会彻底解决家族的事儿,到那时候咱们一家人就能在大陆团圆了。”
“那咱们真能回家吗?”况毓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问道,眼中充满热望。
“相信你哥哥,他会做到的,如果做不到,他也会来这里跟咱们团圆的。”况钟抚摸着女儿的头说道。
“嗯,我想哥哥了。”况毓眼中流出两行清澈的泪水。
况钟没说话,而是转过头去,脸上已是热泪盈眶。
这对苦难中的父女惦记着大陆的亲人,却不知道数千里之外的南京城此刻风声鹤唳,一场风暴雨即将来临。
况且和石榴大婚的日子临近,就在还有五天的时候,郑家突然以谁也没料想到的招数发难了。
婚礼的各项准备已经完备,陈家更是内外充满喜庆的人陆续赶来,都是提前到达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这天上午,一对骑士,几辆马车来到陈府门前,递上拜帖,要求拜见陈慕沙。
陈慕沙看到拜帖,心中一沉,知道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他先是告诉管家不见客,可是门前的郑家人却坚持不肯离开,说是事关陈小姐终身大事,必须与陈老爷面谈。
陈慕沙沉吟许久,知道躲不过去,只好到外宅客厅接待客人。
郑家来的人阵势很强大,为首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他是郑家的现任族长,也是郑伯庸的亲爷爷,跟在他后边的是一位中年人,郑伯庸的父亲郑浩广。郑家在南京的五个分支的头目也都跟随其后,最后则是那位胡瓜脸郑伯庸。
“亲家,咱们可是多年没见了,有十几年了吧。”郑浩广开口就称呼陈慕沙亲家,极尽亲热。
“郑兄,请注意身份,这称呼可不能乱来。”陈慕沙脸色一沉,也不跟这些人见礼。
郑家族长郑龙笑道:“陈老弟啊,你先别生气,咱们这称呼可不是乱来的,我们专程从福州赶来,可是带着聘礼的,这也足够显示我们的诚意了吧。”
“聘礼?你们带聘礼来干嘛,就算你们上门求亲也得问我答不答应,然后才能谈到聘礼的事吧,何况小女已经跟人订过婚了,你们不知道吗?”
陈慕沙看着郑浩南几人,这几个人里他认识郑浩南和郑浩民,至少这两人应该知道况且跟石榴订婚的事。
“这事呢,也怨我们,是一场误会。陈小姐跟什么人订婚都不要紧,反正不能成立。”郑龙呵呵笑道,丝毫不在意陈慕沙生冷的态度。
“不能成立?难道你们是代表朝廷来的?小女的婚事怎么可能由你们做主?”陈慕沙大怒。
“浩广啊,你真是糊涂到家了,差点把事情搞砸,好在还有补救的可能,不然真就铸下大错了。”郑龙回头教训儿子。
“是,都是我糊涂啊。陈兄,这事全怪我,你怎么责罚我都行,负荆请罪,给你跪下赔礼都行,这可是关乎咱们晚辈的终身大事啊。”郑浩广彻底放下身段,口气谦卑之至。
“你们究竟唱的哪一出,直接明言就是,不然别怪我逐客。”陈慕沙实在忍受不了,他虽然养心治气的功夫到家,郑家拿石榴的婚姻闹事,他绝对不能接受。
“陈老弟,别动怒,老朽都说了,这件事错误完全在我们这边,责任也全部在我们身上,可是理还是要讲,事该怎样办还得怎样办。”
郑龙态度真诚无比,虽然是长辈,对陈慕沙缺是谦恭有加,看不出这是一个嗜血残暴的家族族长。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又从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陈慕沙。
陈慕沙狐疑地接过纸张,看过后失态大叫起来:“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
他眼前有些发黑,好像一下子被人打入万丈深渊。
这是一张婚约,是石榴的父亲,也就是他哥哥在福州跟郑家为石榴和郑浩广的儿子签订的婚约。
他第一眼看去就认出了兄长的笔迹,但只能咬住牙不承认。
“老弟啊,这事的确太突然,你一下子感觉有些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但这份婚约绝不可能是伪造的,咱们可以找笔迹大家鉴定。我们还有令兄在福州为官时的一些手迹,足够鉴定用了。”
“古书画都能造假,伪造笔迹有什么难的,我不相信我哥哥当初签过什么婚约,当时小女不过三岁,怎么可能谈婚论嫁,我哥哥没那么糊涂。”陈慕沙嘴上说的硬,心里却已经如被墨染。
他心里恨的不行,当初哥哥怎么会这么糊涂,难道是被郑家人骗了,或者被他们算计了?
他当年去福州只是接回了石榴,一些资产也都是后来雇商行运回来的。当时郑浩广的确跟他哥哥是同僚,在帮他收拾哥哥的遗物遗产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