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郑浩渺简直是上蹿下跳,把自己的衣箱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装银票的荷包。
“祁先生,这一路逃难,我身上带的银票全都丢了,家人虽说还有些银票现银,珠宝首饰也有些,最多也凑不足十万两银子。怎么办啊?”郑浩渺哭丧着脸说道。
郑浩渺的管家决然道:“这样吧,能凑上多少是多少,至少可以保证两位主子和家人,我们就算抛尸路上,也认命了。”
“那怎么行,这样吧,祁先生,保护费等我们回到福州再补交,郑家虽说落魄了,几十万两银子搜刮一下还是凑得起的。”郑浩渺咬牙道。
祁不语看郑浩渺不像作假,叹息道:“算了,你们也是遭难的时候,保护费的事我就大胆做主给你们免了。只要交出房契、田契就行。”
郑家兄弟都是一怔,祁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哪是祁不语好说话,他是特地过来协调双方停战事宜的,总得有成果,另外福州郑家答应了所有条件,却也有一条要求,就是郑家在中原的这些人必须安全返回福州。
君王组织不想多生事端,他们料到勤王派不会放过郑家人,所以才特地派人过来协调。此事若是处理不当,等于单方面撕毁了已经达成的协议会,将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祁不语原本连房契、田契都不想索要,只是慕容嫣然态度强横,非要他们交出所有财物财产才肯放行,要保护郑家人还得他带来的君王组织的人出力。
君王组织和勤王派虽是一家,却是海陆分离,原来还有统一的号令部署,总部也设在内陆,后来联络不畅,海外君王组织的势力反而高出了内陆勤王派,内陆总部的号召力力渐渐名存实亡。
丧失了指挥权的勤王派自然不服,对君王组织协调一致的要求经常置之不理,双方各行其是。
自从况钟父女到了海外,君王组织在道义上占据了制高点,颇有挟天子而令诸侯的架势,内陆的勤王派在气势上未免稍逊一筹。不过他们手中也有一张王牌,就是况且,此次对付郑家,正因有况且的必杀令在手里,借此跟君王组织分庭抗礼。
祁不语已经到了两天了,一直在跟慕容嫣然苦苦谈判,最后总算取得一致,然而,连他都觉得慕容嫣然开出的条件太过分了,让人难以启齿。
慕容嫣然的说法不无道理,这些身外之物郑家人根本没法活着带回福州,他们不要,也是落到别人手里,干嘛不先抢到手。
这就是勤王派跟君王组织的不同,君王组织爱惜名声,从不抢先下手,而是等到海盗们打劫完商船后,再从海盗手中夺得,黑吃黑总比当海盗的名声好听些。
勤王派则很少出手,更不会为了财富去打劫,连黑吃黑的活儿都不干。勤王派自有财源,内陆许多有名的寺院都是勤王派的势力,天下第一有钱的还是寺庙、道观,官府还得横征暴敛才能保证国库充盈,寺庙道观却有无数信民不惜跋涉万里送钱上门。
“好吧,多谢祁先生了。那么第二个条件是什么?”郑浩渺问道。
第一个条件已经如此苛刻,第二个条件想必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了。
事实上也果然是如此。
祁不语抱拳叹道:“这第二个条件就对不起两位郑爷了,所有的人都能回到福州,可惜两位回不去了。”
“啊,这,这话什么意思?”
别说郑家兄弟,连管家、护卫首领都惊怒交加。
“没办法,我没法为两位郑爷提供保护,两位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你们可以自己精选护卫,想办法逃生,其余的人交给我,我说到做到,一定会把这些人一个不落的带回福州。”祁不语拱手抱歉道。
他对这一条也是很不赞同,可惜慕容嫣然对此绝不松口,甚至连房契、田契都可以放弃,郑家兄弟一个都不能活着回到福州,这是况且下的必杀令。
祁不语也知道,如果他能见到况且,也会为郑家兄弟力争,只是他没法接触到况且,不然会有暴露他身份的可能。
“这不能答应,老爷必须安全,我们自己想办法逃命。”一个管家慷慨激昂道。
“就是,两位老爷是一家之主,自己逃生太危险了,断然不能接受。”一个护卫首领也表态。
“不行,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两位夫人更是坚决要跟夫君死在一起。
“若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告辞了。”祁不语歉然一笑,准备退身。
“别走,祁先生请留步。”郑浩渺急忙阻止道。
“祁先生,这条件能不能换,若能换,我们什么都会答应。”郑浩民急忙说道。
兄弟两人都很明白,让他们自己想法活着回到福州,等于自杀,现在只能指望祁不语再次提供一根稻草了。
“此事我一直在为两位郑爷争取,成不成难说,要是成了自然好,要是不成的话,两位郑爷在进入福建境内之前就可能不妙了。”
祁不语分别向海外和苏州方面传了急信,向海外传信是希望能取得况钟的命令,取消况且的必杀令。向苏州传信,则是要跟况且商量,留下郑家两兄弟的性命。
他对郑家两兄弟并无好感,只是郑家现在已经不够分量当君王组织的敌人了,又何必斩尽杀绝呢。若是郑家两兄弟丧命,将损害君王组织跟联海盗盟达成的协议。
君王组织在对郑家这一役中收获果然丰厚,却也死伤不少人,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