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等人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仔细一想还真有些道理,嘉靖御国四十五年,臣民们多少明白他的性格,他这人吃软不吃硬,若采取极端对抗的手段,结果可能更糟。
“既然这样,北监的人为何那样做,他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啊?”一个太学生问道。
况且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总感觉北监的人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了?”宁城等人又震惊了一把。
况且心里苦笑,这有什么稀奇的,历来最容易被人利用的就是学生,后世的学生运动大抵后面都有一个组织在策划、在推动,不过北监这次赴阙上书或许并不存在无形之手。
“大家还是先等等吧,海大人虽然已经下狱,在议定罪刑时还是要刑部拟文,皇上既然没有马上处死海大人,后面就得走法律程序。只要徐相和刑部的人真心想救海大人,至少死罪可以免除吧。”况且道。
“我们就是不明白,海大人的奏疏里哪一句话说错了?为什么说实话讲道理的,反而要获罪?那些昏庸之臣却一个个官运亨通。”一个太学生嚷道。
“这道理你可以跟朝廷去讲,我可以保证朝廷不会打死你,不过你肯定是被开除然后发配边疆守边的命了,你要是豁得出来,我支持你。”况且冷笑道。
“我想去跟海大人做伴,陪他一起蹲死牢。”有一个不知是真心仰慕海瑞,还是不谙世事的太学生喃喃道。
“嗯,这我更支持你,回头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做路费,还可以找人带你进刑部死牢。”况且耸耸肩,还真有糊涂到不要命的人。
“都别闹了,听大师兄的,大师兄从来可都是为咱们着想的。”宁城喝道。
“可是……现在是什么世道啊,为什么连一个讲道理的地方都找不到,海大人明明说的是天地至理,却要被定罪,甚至要被处死刑,这是什么世道啊?”那个满腔激情为海瑞鸣冤的人眼睛都红了,攘臂奋然道。
况且叹息,这其实跟世道没有关系,任何社会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所谓的天地至理只能在书本上讲,现实社会很难和书本完全一致,否则就用不着书本了。
在场的许多人流下了悲愤的泪水,他们都是真心为海瑞感到不公,真心想帮着海瑞鸣冤,把他救出死牢,可是现在却发现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无力感才是最让人悲哀的事情。
“大家信我一句话,海大人没事,不但会获救,而且以后还会官运亨通。”况且正色道。
“大师兄,难道你有什么秘密消息渠道?”
“大师兄,是不是太子殿下要救海大人于危难之中?”
“是不是陈老夫子上书皇上救援海大人了?”
……
听况且一说,这些人的热情登时高涨起来,他们当中有人知道况且以后要去张居正幕府,张居正可是太子的老师,况且的话等于暗示太子殿下会出面救海瑞,或者是陈慕沙会出面,老夫子可是对皇上有一定影响力的人。
其实他们全想错了,况且这样说是因为他是过来人,知道海瑞真的没事,以后还担任了江南巡按,官运亨通,甚至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具体怎么回事大家别问了,我可以给大家保证,海大人没事,若是海大人出事了,我况且以身相殉。”
况且实在不想这些人白费力气闹腾下去,只好拍胸脯给他们保证。
“嗯,大师兄既然这样说,我们相信大师兄就是。”
“对,大师兄可是消息最灵通的人,大师兄这样说,就是有万全的把握了。”
况且苦笑,苏学研究会的人对他还真是无条件的信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