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从容与优雅,举手抬足间展现出来,体现出良好的教养来。
钟氏愣了愣神,不由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她一向给三个女儿最好的,可无论如何是比不上傅明华这做派的。
钟氏心里不由有些酸涩嫉妒,只是这念头一涌起来,又被她自己强忍下去了。
傅明华放了茶杯,钟氏神情还有些怔忡的样子。
钟氏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将头低垂了下去,抬起头来时,又是一脸真诚笑意的模样。
“原本你祖母是要亲自前来的,就怕你听了下人嚼舌根子的话,至亲骨肉间有什么误会。”钟氏顿了片刻,抬眼打量傅明华的神色,想从她脸上瞧出端倪来:
“只是身体欠安,实在有心无力,才使我前来。”
傅明华微笑着没说话。
时至今日,长乐侯府所做的一切实在是让她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鄙夷之感。
像傅家这样现实的举动,她也不是不理解,可白氏的处理方法则是粗暴而直接。
当日谢氏也曾弃她而去,事后谢氏虽然也是躲避不前,但谢家之中,太夫人崔氏则是实实在在不顾颜面,认过错的。
无论傅明华领不领情,但至少谢家依旧保持了一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风格在。
可傅府也做了相同的事,手段低下,如今傅侯爷与白氏却连个出面的勇气都没有,反倒支使了个钟氏前来。
她就这样不说话,小口小口的喝着茶,钟氏渐渐就有些不安了。
这样坐着使她极其煎熬,她已经沉不住气,理了好几回裙摆了,不时伸手抚一下鬓角,神情中显出几分焦急来。
“你也知道,我也只是受你祖母之托,前来的,”钟氏终于熬不住,放低了声音讨饶:“元娘还求你看在叔母也是不易的份上,与我行些方便,我会牢记在心里的。”
她也是为人媳,许多事情身不由已。
白氏在傅侯爷的示意下,行事没个分寸,惹人了之后傅侯爷撒手不管,她既不想出面,也不想跟傅明华示好,便将这个任务交到了钟氏头上。
钟氏也是苦不堪言,但下头也没个推脱的,只有自己前来了。
可想而知,钟氏若事情办不妥当,回头白氏定也是会迁怒于她。
傅明华放了茶杯,也就含了笑道:
“如今已经九月了。”
她敲了敲桌子,钟氏有些疑惑不解,抬起头来。
“府中我也住不了多长时间,搬来搬去也是折腾。”傅明华这话一说出口,钟氏登时便理解了过来。
傅明华这样说,是在指她的婚事便是在来年八月,最多再住几个月她便要出嫁,不想再搬的意思。
钟氏脸色微微一紧,正要说话,傅明华却道:
“不如叔母帮我一个忙,令人将这院中修葺一番就是了。”
白氏当初自然不可能给傅明华寻多好的院落,不少地方漆都斑驳了。
钟氏听了这话,也是觉得有些脸红。只是傅明华这话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因此她仍是满脸感激的回去了。
碧箩等她一走,才有些不大愉快的收了钟氏之前喝过的茶盏:“这叫什么事儿!”
傅明华侧头看着窗外,燕追此时怕是已经被嘉安帝迎进城了。
晌午之后府中还未派人前来修葺屋子,崔贵妃倒是遣了人来接她进宫。
来的人是崔贵妃身边有品级的内官,白氏也不敢怠慢,让人好茶好吃的侍奉着,一面又请了傅明华来。
白氏病是大‘好’了,头上戴了抹额,看不出病相来,傅明华进来时,她挤出笑脸,也不转过头来。
“大娘子来了。”
那内官之前还坐着,看到傅明华进来时,连忙便起身叩了个头,对傅明华十分恭敬的模样。
“大娘子前脚刚一出宫,后脚娘娘便惦记着,让您进宫里歇一晚。”
白氏在一旁听得分明,脸上显出几分慌乱之色。
沈氏倒是一脸的羡慕,她旁边坐着的傅明霞要将嘴唇也咬烂了。
“东西可收拾好了?”
白氏强忍了心中感受,斜了眼睛问了一句。
傅明华含了笑正面对着她道:
“回祖母的话,都收拾好了。”
她这样规矩,反倒更显白氏小肚鸡肠,上不了台面。
那内官低头轻咳了一声,白氏才陪着笑着,上前要扶她出去,一面掏起了袖口中的荷包。
内官站着没动,直到傅明华点了点头,才任由白氏将她扶出去了。
等她一走,傅明霞便忍不住酸涩道:
“如今你好大排场,要回个院子还要长辈来三催四请的,又故意尖酸刁难,还使人替你修葺院落,仗了谁的势,现在就这样嚣张。”
傅明华含了笑意就道:“二妹妹若是喜欢,不用求了冯右司郎,祖母这样疼爱你,你只要一哭,修院子的人晌午便进你院中了。”
她话中所指的意思,一下子就让傅明霞脸色变了。
“你……”
傅明霞提高了些声音,正要开口,傅明华却是连话都不与她说,便出了房门,气得傅明霞一下扑在椅子扶手上,肩膀便抖动着,显然是哭了。
晌午进了宫,崔贵妃一脸喜色,见到傅明华便将她伸手握住:
“追儿此时尚在大殿中,皇上有话要问他,傍晚定会过来。”
燕追真正回了洛阳皇宫,崔贵妃那口一直提着的心才落回了原处,笑容都多了几分松懈。
“自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