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贵妃揉了揉额角,燕追不知怎么的,笑着开口:
“我早料到容涂英不会善罢甘休,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您放心就是。”
他居然出人意料的愿意解释,崔贵妃有些意外,燕追就站起了身来:“时辰不早了。”
意思就是想要回去了。
崔贵妃得到了他的态度,心中大石落了地,也没有想其他的,连忙便吩咐静姑送了两人出去。
今夜这样的情况,好几道宫门都落了锁,唯有从玄武门前经过盘查才出去。
两夫妻出宫之时都未说话,傅明华还有些懊悔自己之前一时说漏了嘴,燕追看在眼里,也暂时不问她。
因傅其弦带刀入内之故,此时玄武门前监门校尉多了比平时人数多了数倍不止,燕追两人的轿舆抬出来时,门下省两位侍中大人都在,以及一队缇骑也在,守得十分森严。
看到燕追两人的轿舆出来时,左右侍中两位大人都忙上前来。
燕追坐在舆中,并没有下舆的意思,隔着纱幕,一群人忙都上前行礼叩头。
“查到如今,李大人可查出什么端倪来了?”
他懒洋洋的问。
玄武门前被不少缇骑打的火把,照得如同白昼,被他点名的右侍中李如度身上如发了大水一般,将缎子衣裳都浸湿了。
他不时拿了帕子擦额头,向燕追报告今晚发现的事情。
容妃有备而来,只向傅其弦动了手脚,自然今夜闹这样大动静,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燕追的声音隔着纱幕传出,火光下他的侧脸若隐若现,几人却不敢抬头去看。
“司门侍郎呢?”
他问的是燕信,李如度一听,更是头都大了。
左侍中王秋甫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
两位侍中大人都在门下令许颢之下,许颢年迈,已是先帝时期的老臣,最多不出三五年,两位侍中便有其中之一要脱颖而出。
这两人年纪相当,也都是进士出身,当年进了翰林院,大唐建立几十年来,无论是杜如臻还是门下令许颢亦或尚书令窦文扬、平章事李辅林等数位手握重权的大臣,都是由翰林出来的。
也因此,翰林院也有丞相储备之所的美称。
两位大人如今也在为自己各寻前程。
容家在朝堂中势力不小,容涂英如今大肆提拨自己人,嘉安帝呈一种异常纵容的态度,所以左侍中李如度投靠的是容家。
相反之下,王秋甫自然靠的是秦王一党了,他是燕追之人,此时听燕追开口,便寻了礼:
“四殿下兴许有事耽搁。”
傅其弦带刀入内,固然本身罪责难逃,但是燕信同样也逃不了。
他是门下省司门侍郎,管的就是这个。
既然监门校尉该当死罪,那么燕信也该连坐。
尚书省下右仆射苏颖竟然只口咬死了傅其弦,燕追笑了笑,提了提领角,淡淡吩咐一声:“走了。”
抬舆的侍人重新将舆抬了起来,傅明华的轿舆跟在燕追身后。
李如度维持着送两人轿舆离开的姿势,直到半晌之后,王秋甫才笑道:“李大人,王爷与王妃已经走了。”
听了这话,李如度这才直起了身,眼角肌肉抽搐了一番,神色阴晴不定,半晌之后才又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吩咐着众人将城门看好了。
回了王府,燕追还有事要处理,先让人将傅明华抬进了内院。
傅明华想着今日的事,吩咐江嬷嬷明日使人,召杨氏过王府来说说话。
今日的事儿她要问问杨氏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在水里泡了半晌,外头冰天雪地的,浴室中却是雾气迷蒙,十分舒服不想起身。
周围静悄悄的,她头靠在池沿之上,想着此事之后燕追要承受的麻烦,容家怕是会借此机会,再次铲除异已,安插亲信了。
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权势的交替是一场风险十足的赌博,她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江嬷嬷等人没有说话了,原本在一旁替她按压清洗头发的碧箩也没有了动作。
她感觉有危险的目光望着她看,傅明华睁开了眼,就见到池中的一侧,燕追蹲在池边,手掌都探入池里了。
“您什么时候来的?”
她有些羞恼,双手环了胸,又侧头要让江嬷嬷递帕子来给她。
燕追目光落在她若隐若现的娇躯上。
水将漫过她的胸,淡芯蓓蕾在水面若隐若现的。
她感觉到燕追的目光,将身体往水下沉,任由温热的水流漫过光滑细致的肩了,傅明华才觉得自在了许多。
“您什么时候来了?”
“有一阵了。”燕追站起身,朝她走来,江嬷嬷等人避让到一旁,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不敢抬头去看。
傅明华双手环在胸前,沉入了水底后,池水带来的压力使她喘气都有些困难,脸又更烫了。
他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拿过一旁的玉篦子,沾了膏子,取了她一缕头发,学着刚刚碧箩的动作,替她洗头。
“王爷……”
傅明华侧头要让,燕追就道:“别躲。”
碧箩等人在一旁,既不敢上来,又不敢说话。
他明明已经忍得额角青筋都绽了出来,偏偏装着没事儿人一般,仔细的替她梳理长发。
江嬷嬷就小心翼翼道:“王爷,奴婢替您搬根凳子进来吧?”
“不用。”他声音有些沙哑,吩咐着:“我与王妃有话要说。”
江嬷嬷等人就明白过来,避出内间了。
傅明华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