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大人们聚在一起说笑,晚辈们则是在另一间房中玩耍。
傅明霞有意要表现得自己比傅明华更受欢迎,拉了几个傅府姑娘教她们为贵女之道。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傅明霞脸上带着笑意,大声的将这女诫背了出来。
她眼角余光看到门口常嬷嬷的影子一闪而过,嘴角就勾了起来。
一群小娘子跟着念了几句,此时都觉得乏味得紧。
平日这些女诫傅家大房与二房的小娘子都要学,不过教的是专门请来的嬷嬷。此时傅明霞将二房几个小娘子管教起来,开始几人还觉得有些意思,可时间一长,傅明霞当真教导着她们背女诫,新鲜感一过,几个小娘子最大的也不过就是虚九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慢慢就忍不了了。
“大姐姐,平时大姐姐玩什么?”
一个约六七岁的小娘子朝傅明华靠了过来,有些怯生生的问:“大姐姐玩翻花绳吗?”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粉色荷包,将荷包袋口一拉开,从里面取出一团用五彩丝线拧成一股的细绳,正要举到傅明华面前,坐在一群小女郎对面的傅明霞看到这情景,脸色顿时便阴沉下去了。
傅明霞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把将小娘子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
原本依她性格,她定是会三两下扯个稀烂。
毕竟自己好心好意教她们为女之道,这些丫头却不领情,反倒当着她的面与傅明华交好。
不过傅明霞的手一动,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便浮现出当日傅侯爷冷冷盯着她,说她没错,错的是丫环的情景了。
她这脾气已经连着惹了两次白氏发火,若是再惹出事端,恐怕白氏也会对她厌烦了。
更何况当着傅家二房的人面前丢了脸,白氏定不会饶她。
想到这儿,傅明霞一把将手里的丝线握紧了,强逼着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
“十二妹妹,为什么不跟着念了?”傅明霞深呼着气,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要又发起火:“我可是为了你好,须知道女诫是每个娘子都要学的……”
二房的人没有承爵,对于大房向来都是多加讨好。
大人的行为有时难免也会影响到孩子们,此时被傅明霞点了名的十二娘傅明琪面对傅明霞的指责时,便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玩物丧志,这东西我没收了,过会儿会亲自交给二祖母的!”傅明霞将东西一收,放到了荷包塞进了自己袖口里:“现在你跟着我好好念女诫,不用玩这些东西。”
傅明霞自己也是如此,沈氏自小的耳提面命,失去父亲之后她越发的自强自傲,平时该学的东西她会比旁人花费更多数倍的时间去好好学习,就怕人家因为自己丧了父便看不上她了。
“为什么要念?”
二房的人怕傅明霞也就算了,傅明月却不怕。
她跟傅明霞也算是颇有些积怨了,对这个管人管得太严的二姐姐傅明月并不如何喜欢,此时又见她逼着众人念女诫,傅明月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
“平时念也就算了,今日元岁,我想玩翻花绳。”
傅明月这话一说出口,其余几个小娘子便都点了点头。
傅明霞的脸一瞬间就阴沉下去了,她咬着嘴唇,有些恨恨的看了傅明华一眼:
“你不想学,你可以去其他的地方玩耍,不要在这里耽搁我们的。”她双手紧紧的拧在一起,脸上虽然极力掩饰,但依旧露出几分愤愤不平之色:
“我们都没有二叔母那样的娘,不学也能日子过得好好的,穿着漂亮的衣裳,每日什么事都不用想。”
这真是神仙吵架,凡人遭殃。
傅明月顶了傅明霞的嘴,这事儿也能记到自己的头上。
“元岁二妹妹也如此勤奋,可见祖母与大伯母实在教得好。”坐在一旁的傅明华拿帕子压了压额角,微笑着道
“二妹妹这女诫背得滚瓜烂熟,可见平日抄得不少。”
最近傅明霞已经是好几回被罚抄女诫了,前些日子在阴家时惹了祸,白氏当着众人的面喝令她抄写女诫的。
今日她有意在二房的人面前炫耀,正因为自己教导傅家娘子女诫,又得了常嬷嬷注视,傅明霞心中认为此次白氏定会夸她的。
却没想到此时傅明华微微笑着,却在二房面前揭了自己的短。
她登时脸色一下子就惨白,对于她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姑娘来说,傅明华说的话简直无异于打她耳光一般,让她根本就受不了。
傅明华坐得规矩,两手老老实实放在小腹处,好整以暇的看着傅明霞微笑。
她眼中清楚的映出自己的影子来,明明她坐着自己站着要比她高,可是此时傅明霞却觉得在她面前好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耳边此时安静异常,刚刚还不满的傅明月此时连大气也不敢喘。
明明傅明月之前还在驳斥着自己,此时害怕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有可能是她。
傅明霞笼在袖口中的手掌紧紧的攥紧了手掌,险些又要哭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丫环婆子们脸上有些同情的目光。
她最恨的就是人家这样看她了,好似那时傅其孟一死,大房天都要塌了似的,沈氏脸上总会出现自哀自怜的神色。
傅明霞耳边‘嗡嗡’的响,心脏跳得极快,周围人有些怜悯又害怕的神情将她刺痛,她想也不想,将手里刚刚从傅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