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月看着铜镜里的美人脸,虽然不过是一副皮囊,却让人为之生为之死。水怜月冷冷地勾起嘴角,那镜中的美人也跟着浮起一个诡异的冷笑。
“凡人果然是世间最可笑的物种,只不过是一张脸皮而已,却能执念数十载。更可笑的是,他们的寿命也就不过短短数十载而已。小怜,你说,这么愚蠢的东西,那些神为何还要让他们子子孙孙绵延不绝?而我们,有着千年的寿命,与天同齐的高贵血统,却偏偏苟活与这群蠢货的皮囊之下!那些所谓的神,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狰狞的美人脸,在陡然炸裂的铜镜里,只剩下斑驳的的片段,拼接不起明媚春。
“可是少夫人,那人说了,事情有变,行动暂缓!只依靠我们几个姐妹的力量是成不了事的!”小怜皱眉劝道。
“哼,我等了这么久,终于遇到一个可用的心脏,我不要再受人摆布。无论如何,今日,我一定要那丫头死!”水怜月将目光从破碎的铜镜中移开,抬眼望向小怜,“那丫头怎么样了?特意叫你过去服侍,可是又有什么花招?”
想起刚刚被那阿音扑在床上一阵乱抹的情景,小怜面微红,捂着嘴低声笑道,“那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小丫头,可能是看我比较瘦弱觉得可以控制 住,我点了她的睡**,保证误不了事!”
水怜月点了点头,小怜犹豫片刻又问。“少夫人,既然已经找到可以替代的心脏,为何迟迟不动手,还要将那丫头嫁给老爷子?”
水怜月细长的丹凤眼斜斜地看了小怜一眼,对方只觉后背一凉,立刻 垂手后退一步,低声说道,“奴婢多嘴!奴婢该死!”
水怜月扭身上下打量着小怜,片刻后,邪魅地笑道。“你早就死了。难道你忘记了?”
小怜似乎想起极为惨烈的往事,整个身体抑制不住抖了起来。一张白嫩的小脸再无一丝血,双腿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水尊大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多问。”
“水尊大人?”水怜月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细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感叹。“这个称呼。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小怜,你还记得那场战争吗?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杆长枪刺穿心脏时的痛。那么痛,那么痛!”
小怜跪在地上,却已是泣不成声。当年她不过是一只刚刚成形的幼狐,在那场浩劫中,元丹尽毁,就连肉身都险些被野狼军撕开吞食。
水怜月眼圈微红,抬脚踢在小怜胸口,厉声喝道,“哭什么哭,圣尊大人还在,我们狐族不会亡!只要我们找到失踪的赤金丹,别说那群狼妖,就算是魔族之人也必定不敢如此欺辱我们。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活着,听懂没,活着!”
小怜被踢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双手死命擦了擦眼,又迅速跪好,咬着牙回道,“谨遵水尊大人圣谕!”
水怜月起身理了理身上长裙,扭头再次望向铜镜,破碎的镜面内,映照出一张妩媚的脸。“戏台子已经搭好,小怜,新娘子该出场了!”
小怜起身盈盈一拜,笑着回道,“是,少夫人!”
陡然想起的锣鼓声,将沉思的濯清惊醒,他抬起头循声望去,待看到一身艳红的的人影之后,长眉轻蹙。
李江按耐不住,一拍桌子就要起来,却被卓灵儿一把摁住。
“你拉我做什么?”李江低声斥责。
卓灵儿也不做解释,只死命地摇了摇头。李江不解地望向濯清,却见对方只是皱着眉头盯着缓缓而至的新娘,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李江叹了口气,闷声喝了口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扭脸不去看卓灵儿。卓灵儿缓缓松开摁在李江手背上的手,低着头,双唇紧抿。
孟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桌下用脚踢了踢江小雨。江小雨正聚精会神地看好戏,不耐地回头看了孟姜一眼,不悦地低声问道,“你干嘛?”
孟姜没说话,只是朝着卓灵儿努了努嘴。江小雨忙转向卓灵儿,对她的反应也有些不解。可是此刻,那个身穿新娘服的小丫头更能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江小雨完全没理解孟姜的意思,又转回头喜滋滋地看起戏来。
那新娘子似乎极为害羞,走的扭扭捏捏,晃得江小雨眼都快花了,磨磨蹭蹭总算来到了前厅门口,由身边丫鬟扶着转向宴席众人。
新娘子一路走来,濯清的目光都不曾离开,而季常的目光也不曾离开濯清。季常那张富态温润的脸上,也因为濯清的过于专注而越发兴奋起来。
乐声暂停,季常起身理了理长袍,这时有两个仆人将红绸缎系在季常胸口,大红的花照的季常的脸越发年轻。
季常笑眯眯地向前两步,就在众人以为这新郎如此迫不及待见到新娘子的时候,季常脚下一转,竟走向了濯清。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个时候,季常为何会有此番行为。
“濯清公子,我这新夫人与你关系匪浅,你也算是夫人的娘家人。若论资排辈,理应受我二人一礼。既然如此,还请公子上座!”
众人哗然,顿觉刚刚这人的冷漠不通礼数有了合理的解释。
江小雨捂着嘴好笑地看着濯清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实在很想知道 ,他坐在上座受礼的样子,该有多窘,多糗!
李江再也压不住气了,忽地从座位上窜出来,竟朝着新嫁娘跑去。几个小厮急急伸手阻拦,却被李江连着飞起两脚踹翻在地。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