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后院的假山自中间炸开,露出一个烟雾凝聚的洞口,而季常飞奔而来,想也不想就跳了进去。←,x.其余众人见此情景,自然心急如焚,水怜月跪伏在洞口,看着那群人争先恐后的跳进洞内,心中虽然早就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要装着痛哭流涕,倒是颇为辛苦。
终于,后院再次归于平静,云集的烟雾依然盘旋在洞口,那荷花池里却无端端冒出数个水泡,似有人在池底挣扎求救一般。
小怜将水怜月搀扶起来,低声问道,“濯清他们并未赶来,不如奴婢~”
“谁告诉你这玄灵阵就一个入口?”水怜月抹掉腮边的眼泪,冷笑一声,“进了这季府大门,就算是大罗神仙都难出去,更何况只是个修行了几年的小道士!这玄灵阵,他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
“水尊大人英明!”
“哼,那小丫头那?还在房里?”
“是,被我弄昏了一直没醒!大人,你现在就要取其心脏吗?”
水怜月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停顿片刻,面色沉静如水,一双丹凤眼眼中却缓缓流下泪来。“十六年了,这里从来都没有跳过!小怜,你还记得它跳起来的感觉吗?我好像都忘了!”
小怜哽咽回道,“大人,我去请那人过去,今日,一定要大人得偿所愿!”说罢捂着脸扭身跑了。
水怜月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轻轻说道。“希望,他能遵守承诺!否则~”
江小雨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天庭,因为四周环绕着云朵,像极了从天宫中望向凡间时看到的样子。
“梵雨,梵雨!”
江小雨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可是这个名字为何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是谁?究竟是谁?
“梵雨,梵雨!”
声音越来越近,江小雨拼命睁开眼睛,云雾之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蓝色金边长袍。身形硕长,银色长发在云朵中穿行,像远行的战马,奔腾而起的翅膀。坚定飞扬。那人的面容就隐在云彩之后。看不真切。却又给人无比熟悉的感觉,如兄如父!
“梵雨!你终于醒了!”那人剥开云雾,缓缓俯下身来。长眉入鬓,眸若星辰,里面蕴含着深浓的不舍和悲悯。
“云浅师父?”江小雨听见自己开口这样称呼他。
那人轻轻笑了笑,温暖的大手拍了拍江小雨的头,停了片刻才缓缓收回。声音再次从云端传来,“今日,玉兔拦住我的去路,告诉我,你昨日~”
“什么?”江小雨听见一个活力张扬的声音,像极了自己。“那兔子精竟然敢拦师父的路,还真是胆大包天,目无法纪,师父,你莫要生气,徒儿现在就抓了那妖精,烤了兔肉来吃!”
“梵雨!”轻责之声响起,却又陷入沉寂。
似乎过了许久,云端之上的声音再次响起,疲倦而又不甘,“梵雨,为师大限已至,无力回天。只是魔尊纪洛并未被消灭,百年之后,天下恐怕又要大乱,这连云珠万不可遗失,切记,切记!”
“云浅师父,云浅师父!”
江小雨急声呼喊,可面前的云彩却变成了炽热的地狱烈火,他看到一个身穿紫金战袍的男人在烈火中焚烧成灰烬。
江小雨捂着胸口,疼得跪在地上,嚎叫着,呼喊着,泪流满面。
他多想这是一场噩梦,一场延续了很久很久的噩梦。一个微凉的手掌轻轻抚在他的额头,似乎刚刚真的只是一场梦魇,有人将他叫醒。江小雨几乎是欣喜若狂地睁开了眼睛,将面前的人抱住,哽咽着哭喊道:“云浅师父,云浅师父!”
“江小雨,我是濯清!”清冷之声在耳畔响起,无风无波,无情无怒。如一盆冷水一般,直接当头泼下,将那身焦灼而出的汗水,淋了个干净!
江小雨急忙松开手臂,定睛一看,登时又羞又气,忽地站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你、你、你这死、死面瘫,我、我怎、怎会抱着你、你哭,真,真是太诡异了、太、太诡异了!”
“幻由心生,幻境的出发点便是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可能是回忆,也可能是幻想,或者欲念。”濯清理了理长袍站起身来,探究地看着江小雨,“云浅与我长得很像?”
江小雨立刻炸毛一般退开一步,大声嚷道,“才不是!我师父仙人之姿,怎么可能跟你这个凡人长得一样。你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濯清想起江小雨那个万能的破除结界的口诀,心道对方的师父定也不是凡夫俗子,便没再追问。转头对一直站在身边的孟姜吩咐道,“此处应该就是玄灵阵,这阵法颇为怪异,并不像修习道法之人所设,其中幻境重叠,阵法连环,一定要小心行事!”
孟姜不知在想些什么,愣了一下,才点头应道,“是,先生!”
小怜带着白须鹤发的所谓神医急匆匆地赶来,还未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难道水尊大人提前动手了?”小怜疑惑地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屋内的地上坐着一人,脸色惨白,神情呆滞,双手沾满鲜血,一身烟灰色长裙在血泊之中浸染的脏污不堪,正是先行到达的水怜月。此刻她一动不动,双眼只呆呆地盯着地上那滩暂且称之为人的残肢断臂。
大红的喜袍已经四分五裂,可穿在袖子里的手臂却依旧安安稳稳地待在袖子里。整个尸身已经碎了一地,竟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一般,而那颗心脏就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