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雨费力赶上濯清,忍着扬起来的灰尘高声问道,“你不是要去青丘山吗?这路不对啊?”
濯清也不回他,冷峻的下巴微微紧绷,一夹马腹,急速行去。@,x.江小雨啐了一口土,气呼呼地扬鞭跟上,愣是追上半匹马的距离,既不赶超也不减速,就这么压着濯清,一路朝着罗口镇行去。
二人经过一片荒林,马蹄卷起落叶,带过一阵腐烂之气。不远处立着一个妇人,一身青色布衫,头发披散在肩头,被风吹的乱七八糟。
“吁!”濯清勒住马缰减了速度,江小雨因和濯清较着劲,慢了半拍,那马险些冲向那妇人,吓得江小雨急急勒紧马缰,那马本就不喜生人,又被江小雨如此粗鲁对待,登时来了脾气,前蹄一扬,后蹄一蹬,竟将江小雨摔下了马背。
好在江小雨身手灵活,才不至于出丑。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着兀自跑走的马,江小雨一肚子火没出发,撸着袖子气呼呼指着那妇人的背影嚷道,“我说这位大婶,这路这么宽你非站在路中央干嘛?那么大的马蹄声你听不见啊?要不是本少侠英明神武,你现在早被撞成一滩烂泥了!”
那妇人依旧一动不动,双臂直直地垂在身侧。江小雨突然感觉到一丝惊悚的意味,他几乎下意识地回望向濯清,见对方依旧淡定地骑在马背上,顿时有了底气。
“你以为站在那里装死,我就怕了你了?”江小雨上前一步。一把摁在对方肩头,还未使力,那妇人竟自己转过头来。
江小雨看也没看就“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跳着脚跑向濯清,“鬼啊!”
“鬼?看来我是真的已经死了!”期期艾艾地叹息声传来,江小雨只觉后背发凉,却止住了脚步。
“怎么有点耳熟!”江小雨回头一看,那妇人竟是乐娘,只是神情悲戚绝望,再加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倒真有几分女鬼的样子。“我去。大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人?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乐娘痴痴问道。
濯清淡淡开口,“已经死去的人拼命想要活着,而活着的人又想要去死!执念这个东西。还真是可怕!”
“我还活着吗?”乐娘抬头望向濯清。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沧桑而有疲倦。
濯清皱了皱眉,他不想多事,也不想做什么救世主。他与他们并无不同。一样心存执念,一样偏执顽固,一样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愚蠢!
“如果你问我的是,你这个人是否还活着,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你问我的是,你的心,是否也活着,那么这个答案,没有人能够给你!”濯清一夹马腹,那马乖乖向前缓缓行去,擦过乐娘,未做停留。
“我的心是否也活着?”乐娘喃喃自问。
江小雨见濯清走了,立刻拔足狂追,他可不想两条腿跟四条腿比。要么一起走着,要么一起骑马,这才叫公平!
可惜濯清对他的自以为的公平,毫无兴趣。不过,那马缰却也只是松松握在手里,并未真的弃他而去。
江小雨无聊地甩着手里的马鞭,不时回头看一眼,“你真的不担心她会自寻短见啊?好歹也是一条命,她总归也是卓姑娘的姨娘。卓姑娘的死,你多多少少也是有点责任的!”
濯清骑着马低头看了江小雨一眼,茫然问道,“我有责任?”
江小雨见濯清的神情不像是作假,可他亲眼所见也并非虚构,犹豫着反问道,“你,不记得你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濯清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难道卓灵儿身上的青玉令真的是我收回的?”
江小雨见他要否认,竟有些激动,“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你若不信,将青玉令拿出来再试一次,不就真相大白了?”
濯清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转而又狐疑地望着江小雨,“你怎知我身上有青玉令!”
要不是了解他那高傲的性子,江小雨真要怀疑濯清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你对阵黑龙的时候,手里是不是握着一块青玉令,就是从卓姑娘身上取出来的拿块玉!”
濯清显然松了一口气,摸向胸口的手也缓缓放下。“丢了,我从幻境中醒来时它就不见了!”
“不见了?不是吧,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扔了那?”江小雨完全没有怀疑濯清的话,只喋喋不休地一遍遍说着那青玉令的重要性。
濯清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他记得黑龙曾经说过,整个幻阵中有三枚青玉令,卓灵儿一枚,他身上一枚,那么另外一枚又在哪里?自己昏迷时听到的脚步声又是谁的?是不是此人拿走了卓灵儿身上的拿块青玉令?
江小雨扯过濯清手里的缰绳,止住马匹的前行,焦急地说道。“喂,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没想起来丢在了哪里啊?要不然你试试,就像在幻阵中那样,用咒语收回青玉令!”
“我并不知道什么咒语!”濯清冷冷回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能~”
“你也说了,那是幻阵!幻阵里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可信!”濯清说罢伸手去夺江小雨手中的缰绳,却被对方避开。
“不可信?濯清,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要真的不可信,你这身伤,还有玉清扬的伤都是假的喽!如果不可信,那卓灵儿在哪?玉壶子在哪?季家父子又在哪?阿音又为何会不见?濯清,你明明就是,明明就是~”
江小雨说不下去了,此时此刻他也开始觉得荒谬。濯清怎么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