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越发暴躁,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变幻,对方似乎都能察觉到他的位置,这种不甘和恐惧竟比那臭道士给予的打击更严重。黑影看了看离自己几步开外的妇人,终是不敢硬拼,决定放弃,另觅她人。
孟姜看着化作黑气逃窜的人影,收回短刀并没立刻去追。他走近那妇人,附身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却只是昏迷,并未被吸了元神。孟姜松了口气,将那妇人放置在街角,又看了看四周,这才朝着黑影刚刚消失的方向奔去。
西城门外,呜哇乱叫的幻影让孟姜微微吃惊。他没想到还有一个幻影在外面守候,依稀可辩是个女子。只是看情形,那女子是支持不下去了。他立在城墙上,俯视着前方,直至女子的身影被风撕碎,烟消云散,他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不喜欢那样的场面,这会让他脑海中原本模糊的映像变得清晰起来,会让他胸口那颗心抑制不住疼痛。
沉浸在无助中的男子幻影,被孟姜这声叹息惊醒,他转身看了过来。本来模糊不清的脸陡然间清晰起来,深刻的五官如印在宣纸上的浓墨重彩,在萦绕的黑气中缓缓氲开,染了许多仇恨和疯狂,就那样死死望着孟姜。
孟姜立在高处,风将衣袂吹起,如俯视众生的神,看着苟延残喘的世人,不慈不悲,不怜不悯。仿佛除了这西城之外,再无任何东西能如他的眼。
黑影看了许久,那张宛若水墨画的脸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在这笑容中,身形如水氲开一般消失不见。
孟姜依旧立在那里,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沉默。夜风微凉,冷意从外向内渗透人的身体,这本应该是最清醒的时刻,可是,孟姜却在此时闭上了眼睛,宛若入睡一般。
“阿嚏,”孟姜被一股寒意激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那本蜀山札记依旧一页未翻,平平整整地躺在桌上。孟姜活动了一下肩膀,只觉酸痛无比,竟似与人打了一架一般。
“好好的,怎么在书桌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这么奇怪的梦?”孟姜抬手使劲揉了揉眉心,夜风自打开的窗子吹进来,将桌上的书吹了开来,一页一页,如走马灯上跳跃的图案,讲述着一曲无人知道的悲剧。
孟姜忙起身关了窗子,合了合前襟走近内室倒头便睡。
第二日的西城是这几个月来最为热闹的一日,欧阳玲玲一早就听到了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这让她连早饭都没吃就跑了出去。
孟姜一个人端着热腾腾的小米粥对着欧阳玲玲的背影喊了半天,眼睁睁看着那丫头头也不回地跑了,只得无奈摇头,简单吃了自己那份又将剩下的饭菜放进锅里温着,收拾完一切,又留了字条嘱咐欧阳玲玲看完热闹记得吃饭,这才钻进了书房。心道,看来是把这丫头闷坏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孟姜侧头看了看书架上那本蜀山札记,又兀自摇了摇头,如此光怪陆离的梦,也只有欧阳玲玲那丫头做的出来!孟姜收起心,安静地翻开手中的论语。
欧阳玲玲跑到街上,看着街口围了好些人,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欧阳玲玲大喜,摔了几子铺,用油纸包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窜到了人群处,期待着今日能有一场大戏可以解解闷。
包子刚塞进嘴里就被人扯了一把,流出的汁水烫的欧阳玲玲险些跳起来,气的她刚要发作就听拉她的那人高声说道,“来了一个会武功的,你们让让,我们让她看看是不是中了迷香。”
欧阳玲玲一听,立刻抹了下嘴从人群中让开的小道钻了进去。“嗯,这不是东街买水果的老刘家的大嫂子吗?怎么,怎么好好的躺在了这里?”欧阳玲玲也是颇为吃惊,耳边又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吵闹声只觉得头疼欲裂。
“好了好了,大家都先别说话了。”欧阳玲玲伸手制止周围的喧闹声,附身探了探刘家嫂子的鼻息,见气息虽然微弱却并不异常,这才松了口气道,“大家别慌,她只是昏迷了,没有性命之忧。”
“好好的不在家睡觉跑到大街上昏迷了?”有人立刻提出异议。
“对啊对啊,西城外面的魔鬼是不是跑进来了,吸了刘家媳妇的魂啊?”另一人的话更加玄乎,惹得众人越发惊慌,吵闹声再起,欧阳玲玲被围在中间,四面八方的声音从耳朵里灌进去,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恍惚间,曾经只在梦中听到过的那个声音也出现了,就夹杂在这些吵闹声中,听不真切。欧阳玲玲茫然地环顾四周,周围人影耸动,却找不到心中要找的那个人。欧阳玲玲奋力推开人群,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时断时续,却那么真切。
“这什么情况啊,她,她怎么就走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欧阳玲玲却恍若未闻,依旧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这孩子,不是被吓得魔怔了吧。还江湖人那。”
“喂,你们别吵了,刘家媳妇醒了!”
众人一听哪里还有时间去管欧阳玲玲,立刻重新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刘家媳妇显然被眼前的场面吓得不轻,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衣服,见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刚上前迈了一步就一阵眩晕,险些一头载过去。
昨日模糊的画面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刘家媳妇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着,突然扒开人群,朝着自家方向狂奔而去。留下众人一头雾水,不知究竟出了何事?就在此时,有人咦了一声,“这刘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