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神殿之内,气若游丝的老君看着神像之内晃动的人影,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老君,别来无恙!”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你这又是何苦?”
老君挣扎着在蒲团之上做好,单手置于胸前,行了一个道礼,“参见云浅君上!”
“无字天书中应该有我的结局,你是天尊唯一的传人,不可能不知道!既已死,又何苦不放?”
老君低低笑了笑,“君上,不是老道不肯放手,而是当年遗留下来的劫难并未解除。您为了众生可以舍弃所有,老道这点磨难又算的了什么?”
“唉!”神像之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这事怪我,如果当年我能劝阻玉帝的杀戮之心,也不会造成那么多伤亡!我愧对神族,愧对世人!”
“君上,您一个人躲在这神像之中,千百年来不曾睁眼看看这世间,是因为愧疚吗?”
“无颜面对!魔西说我是个懦夫,他所言不差!”
“君上,老道有一个不情之请!”老君伏地跪拜。
“你我之间,无须请字,你说吧!”
“冥幽剑中封印着韶乐的怨念,如果老道计算不察,此刻应该已经被孟氏一族复生了了。如果韶乐重掌妖族,怨念为控,世间必会再遭浩劫。”
“你想我怎么做?”
“老道求君上,亲去青丘,化解韶乐的怨念!”老君说罢躬身又跪了下去。
神像之内再无声音,过了许久,突然传来冷冷的笑声,声音带着嘲讽和不屑,听在人耳朵里如芒在刺一般,极不舒服。
老君猛地一怔,再抬头时,神像之中的白色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炫彩的面具。
“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无须知道,这些年,我受蜀山香火得以维持元神不灭,今日便赏你一问!你确定你想知道的是我的身份?”低沉暗哑的声音却比刚刚要浑厚许多。
老君怔楞地看着他,片刻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你是谁?”
“在下孟自行!”
“孟自行?”老君一个不稳直接从蒲团上摔了下来,“人间之神孟自行?”
“一个魂魄而已,老君何必惊慌至此!”孟自行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带着不屑。
“一个魂魄,一个魂魄!”老君低低念了两句,突然间所有的死结都疏通开来,他顿觉整个身心都是说不出的顺畅,如果不是体力不支,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去天庭,将一切因果全告知玉帝,希望能化解神族接下里的劫数。
“你想告知玉帝老儿?”孟自行似乎能看透人心,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老君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面具之后传来低低笑声,“玉帝如果能消除猜忌之心,能收敛杀戮之心,千年之前那场劫难早已在云浅牺牲的时候就结束了!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样的路,谁也改变不了。包括你,也包括我!今日我与你相见,就是为了告诉你,神族灭亡,早已注定,你无须再增加不必要的牺牲!”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既然被称作人间之神,又岂会没有慈悲之心!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世人受灭世之苦?”
“这与我何干?”面具之人突然间激动起来,“是他们咎由自取,是他们活该受罚,你竟还怪我没有慈悲之心!哈哈,慈悲之心,神族个个自称慈悲,却每每做出自私之事!在山中之城,你不也逼着阿音那小狐狸去取冥幽剑吗?你又何曾顾虑他人生死?竟然还与我讲慈悲之心,可笑至极!”
“你?原来是你给了阿音那把匕首,是你害得她灵力尽失!是你让韶乐的怨念得以释放,你为何要这么做?”老君连声质问,而那面具却逐渐隐没,身后的木门被人推开,老末推着修缘走了进来。
“老君,你,你还好吗?”修缘紧张地看着瘫在地上的老君,老末忙将人扶起来,探了探脉息对修缘说道,“十日已过,老君脉息渐稳,应该是闯过去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君依旧喃喃自语,神智竟似有些不清。老末和修缘对视一眼,只得将其打昏,以免情绪波动太大伤及心脉。
阿音一路行来竟再没遇到阻拦,石塔之前也无人看守,似乎对外面那群黑衣人的功力极为信任。
阿音嗅到了青丘山中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不似往日的灵气,只觉人闻着心绪不宁,竟有份冲动暴躁之感。这种感觉很熟悉,阿音停下脚步凝眉细想,顿了一会,才猛地想起,山中之城,云雾缝隙,她就曾经被这股暴躁之气控制。
“果然是这样!”阿音低低念了一句。
刚要迈步上前,只觉眼前一暗,一个黑影瞬间挡住她的去路。
“魔西!”
阿音皱眉看着他,几日不见,他的眼神却变化极大。
“你来做什么?”魔西冷冷问道。
阿音不禁有些好笑,“你这话问的奇怪,这里是青丘,你说我来做什么?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魔西,你这么快就站到别人的队伍里了?啧啧,还真是薄情寡义!”
魔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别开脸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回去吧!”
“如果我偏不那?”阿音歪着脑袋看着魔西,黑白分明的大眼带着挑衅和偏执。
魔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阿音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魔西,你还记得你在这里问我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说,如果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