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病床前坐了下来,望着床上男人的双眼满含着怜悯众生的同情。
时兆桓一言不发,就看着她满脸柔情而同情地看着自己。
这女人,终究入戏太深。
他还没说话,钱清童忽然两手拉住他的手,将他的大手紧紧包裹在自己两只小手里,悲伤地都快哭出来了。
“时行长,您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有这么多项指标不合格。好不容易将血液质量不合格的真相掩藏下去,我……都怪我……”
她更完全靠近他,将他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口,垂首,神色间竟是夹带忏悔的愧怍。
“我不该生你的气,不该去时先生家里住,不该不回家,这样你就不会来接我,就不会出车祸,就不会让脑袋受到撞击,就不会留下脑震荡的后遗症,就不会知道自己的血液质量连一个流产的流浪女都比不上!然后如此愤怒地将报告撕了……”
她说着说着,清细的声音近乎颤抖了起来,在时兆桓看来像是在哼着奔丧曲,听着听着,他两侧入鬓长眉不由得敛成了一条黑黑的长线。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出车祸。哎,我一生最怕欠人性命了啊……”
时兆桓任由着这女人抓住自己的手,如此诚挚而伤悲地倾诉自己的“罪恶”,那条横躺在他额头的黑线愈加见长。
她至于吗?
就算血液质量不合格,也不至于这么要死要活……难道她不知道血液指标不合格跟生死其实不会有太大的牵扯?
难道是他导演地太妙?
他心头奇怪,但转念一想,对常人来说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对于没有读过书的她来说许都是天大的奇闻。因此听到自己血液里十八项指标有九项都不合格才会如此诧异,如此愧怍。
看来自己找到了她的硬伤了。
这女人,真是容易入戏过深。
他打量她的目光有些打趣,目光难得地流露出从未出现过的温柔。忽然他不想戏弄她了,想跟她说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但转念还是放弃了。看她这样把自己手握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男医生自然不会如时兆桓这般出戏,稍微没演好,时行长万一去找院长那可就是丢了饭碗的大事。
他扶正眼镜镜框,走到钱清童面前,一缕叹息飘忽而出,“钱小姐,你也别太伤心,时先生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再这样哭哭啼啼地后悔,更会影响他的心情,就让他身体更不好了。”
钱清童一听,果然重新恢复正常,郑重地点了点头,像是在摇着铁锤。
戏还没演完,他还得继续。
男医生道:“可即使这样,时行长早上听到银行的电话,还是要拼死拼活地回银行工作。时先生,您也为何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钱清童听到男医生说地如此诚恳,握住时兆桓的手的的手不由得又加重了力道,像是在握着他的生死符,炯炯有神的两眼瞬时瞪成了二筒,眸中带着警醒的意思,“时行长,你身体都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回去工作?你真是不想活了么?”
时兆桓看她满是责备和关心的样子,却并不领情,高傲地转过头:“别无他法,最近银行有很多事要处理。”
“那你交给下面人来做啊。”
他冷眼瞟向她,“钱清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几十亿的贷款你让我交给别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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