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白袍罩衣,说着古罗斯语,对着低下的民众大呼道:“这位客人已查明,催诚玷污圣女,以夫之名为她下葬,我们从今日起要反出仙界,也要将此事告之北庭王,要让他替圣女正名。非她***,而是为师者不遵守天条仙规。”
妙含烟听到真切,沙陀国与南越不同,这里民风爱情自由,年长男子娶年轻女子不足为奇,师者娶妻也不会介意那些规矩,但是对圣女却是看得极为神圣。
只要一朝为圣女,就不论任何男子都不可以染指,就是言语上的也不可以,视为大不敬。
现在跟这些人说催诚与兰君之事,他们不能理解与接受,当初仁尊放她回沙陀国只为地宫工程,现在一心为了他们,却又遭人口食,真是为难死妙含烟,不知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们明白。
上千的族人代表交头接耳的说着事情,有些要起身回去散播国师与族长的决定。
妙含烟情急挤进人群中,拉着一个就跟他说:“兰君死前想回仙宇山,想回到仁尊身边,他们真的是真心相爱的,他们之间只是世难容情。”
那人鼓着大眼,盯着妙含烟看了几眼,怎么有一个会说古罗斯语的异乡人,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认识圣女兰君。
他揪住妙含烟的手,一把拖着上了高台之上,对族长耳语了几句。
族长认得妙含烟,知她是王妃,恭敬的说道:“王妃,沙陀国自有分寸
。”
妙含烟还不死心,忧心的看着晕呼中的梅心与炮竹,她摇着炮竹道:“你睁开眼看看吧,现在沙陀国要反出仙界,兰君是仙宇山弟子,怎么可以让她的族人反仙宇山呢。”
炮竹闪闪了眼睛,双手将身子用力一撑,站了起来,直接拱飞了旁边两人:“你们瞎说,仙尊救了你们,你们不感恩,还要反出仙界,太不讲理了。”
妙含烟惊恐的捂住炮竹的嘴,心想她说了比不说还要糟糕,果然段温裘讥笑道:“陆天齐一杯九龙公道杯,让人说出实情,也让圣女名声扫地,谁会感激他。”
族长长叹一声,难过的摇着头,圣女一心为沙陀国,却真的只因为酒后吐真言,丢了性命实在可怜又可惜。
“段温裘,他是妖皇,他的话怎么可信。”
“他说的话是实情,没有一句是捏造的。”
“可他意在挑拨离间。”
妙含烟也找不出他的话柄,硬着头皮扶起梅心,先带走她们才是上策,还不知段温裘还有什么颠倒是非的手段来对付她们三人。
梅心虚弱的靠在妙含烟的小身板上,低声嘀咕着:“该死的仙规天条,全是见鬼的东西。”
妙含烟摇着手中扶着人,压低声音:“走啦,别动怒了。”
炮竹一身胖肉,也压在妙含烟的身上,只露出她的一个头来,三个人慢慢向高台后面撤去,段温裘笑嘻嘻的站在台下看着她们,等着她们下来。
“别走呀,我知道你舍不得仙宇山,”段温裘收起笑容,高声对着族长放话道,“兰君之死真正的推手是这位仁尊的女弟子,梅心。”
妙含烟紧抱着梅心,想御剑而走,耐何不了炮竹太重,三人共剩一剑根本飞不起来。
上千人听段温裘细说了梅心与兰君之事,觉得所有事情真的与她有关,最重要的是,她是催诚的弟子,理应替师受过。
呼啦一声,把三人团团围住。
“不能放了这妖女。”
“要让她为兰君偿命。”
“段温裘,你到底跟沙陀国说了什么,梅心不过是跟兰君争一口气罢了,怎么还要她性命。”
“小烟,小烟,你离仙宇山多久了,梅心对兰君做了什么事,你当然不知道。”
“段温裘,你所说虽是实情,可梅心不能交出来。”妙含烟不肯交人,更不愿意沙陀国人在此时审问梅心。
现在她魔性入心,只有催诚才救得了,让她身处这里,等于让她彻底成为魔。
妙含烟小小的肩头左边搀扶着梅心,右边顶着炮竹,如当年在闯关时,身手相依命运与共,谁都不愿意放弃对方,谁也不肯认输退出。
“小烟,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你不想知道兰君之死的真相吗?你以为她只是削印而亡吗?”段温裘歪着身子一步一步走近妙含烟,歪着头轻蔑的斜视着紫光浮于脸上的梅心
。
“段温裘,就算梅心做了错事,她与炮竹都是仙宇山的门徒,要罚要跪也得仙宇山的持法长老定夺,就是仙尊也不能私自用刑。”
妙含烟稳住心神,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眼着段温裘的话风走,他这个人能言善辩,搞不好就让他给带到沟里去了,还是少跟他理论,走为上策。
族人们耳闻仙尊大名,心中对他何等的敬仰,一时间也不敢再上前跟她抢人,只围着她们想多知道一些事情的真实情况。
妙含烟心里一直打鼓,完了,一下子要从千人堆里带走梅心与炮竹一时半会是做不到了。
不放她们走,那就跟段温裘理论几句,好过一下子拥上这么多的人,真的打起来,又要伤及无辜。
段温裘笑着看看身后的众人,似乎很满意沙陀国族人的表现,只要围住她们三人就行了。
“至少让我们先坐下来。”
段温裘同意了妙含烟的提议,歪着身子,让开了一条道,还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极为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