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威胁正在迫近,刀刃必须采取措施来挽回自己这条还有大好年华没有使用掉的生命,它才堪堪迈入壮年期,可不想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挂掉,那也太憋屈了点。
壮年期,正是追猎者的一生中身体机能的巅峰,它在幼年期证实了自己的运气之好(要知道,即使是追猎者这种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幼体的夭折率也是居高不下,没有父母的看护,没有同伴的掩护,独自在危险的森林里生存,运气可比什么都重要),在少年期展现了自己捕猎的技艺,积累了搏斗的经验,在青年期击败了曾经占据这里的老迈追猎者,将这片森林划拨为自己的领地和猎场,这昭示着刀刃——作为一只追猎者,已经拥有了一名真正的暴君生物应有的全部权利,它是森林的统治者,整片森林的生物都是它的猎物和可以随意享用的资源,而这,就是“暴君”的真实含义。
现在它刚刚步入壮年,这个巅峰期起码能维持三年,然后才开始渐渐衰落,它现在本该毫无忧虑毫无顾忌的挥洒那些自己的黄金时间,直到十年八年后的某一天,它也被自己的后辈击败,伤痕累累的老迈躯体在某块干硬或是湿冷的大地上停止自己蒸汽核心的转动,它刀刃,一只追猎者短暂但却肆意狂放的一生就此结束。
可是它现在还远未老去!属于它的辉煌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那才不是它!不是刀刃想要的生活啊!
……那么现在它应该怎么办,反正都要挂了乘热爽一发……呸!我是说去森林里来一场最后的疯狂?
抑或者是静静的等待死期的临近?
都不要!
刀刃从地上站起来,望向遥远的北方,从潜意识内古老而遥远的深处,它知道那里有高耸入云的山峰,终年不化的积雪,乃至遥远的碾碎万物的冰盖,这些它都知道。不要问它为什么,它就是知道。
呆在森林里是必死无疑的,那是肯定的,并不是没有追猎者被荆棘卫士寄生过,也不是没有被其压迫到气囊过。刀刃知道它们的结局,这些追猎者或是因为气囊长期压迫,流通不畅而死于伤口的溃烂感染,或是慢慢死于氧气供给不足的窒息。
它能想象那个场景,每一天你得到的氧气供给都比昨天要少,你渐渐的无法奔跑,渐渐的失去了挥刀的力气,渐渐的因为饥饿形销骨立……然后你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氧气一天比一天少,你每天半梦半醒,长久处于绝望的深渊——更加悲惨的是,没有一只生物敢于攻击一只暴君生命,除非它们确定你真的死亡,不然绝不会出手。长久的岁月教会了它们对暴君的敬畏,因为即使是高级领主也绝难承受一只暴君的临死反扑。
你将慢慢死去,死在无边的恐惧里。
想象到那种结局,刀刃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几千块肌肉都在颤抖。在其他生物看来,这只追猎巨兽的虎躯又是一震,然后二震,三震……
不过还好,刀刃倒不至于摊上这种死法,在荆棘卫士破开它的肌肉,撕裂气囊们的时候,它大概就已经死了,相比前面那种死法,刀刃觉得这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
……当然,能不死还是最好的。
可是,如果反正都是死,为什么不去那北方看一看?
看一看峨峨如云的青山,看一看奔腾苔原的兽群……为什么不呢?
况且,森林没有让它生存的机会,那么北方呢,北方也没有吗?刀刃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热的发烫,它觉得这大概不是荆棘卫士的原因。
它望向北方,虽然无边林海遮住了它的目光,但它仿佛已经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北地的胜景:那是一个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世界,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刀刃和其他的追猎者不太一样,这一点连它自己也知道。
也许是他的基因链传承出了差错,也许是单纯的生的时辰不对,它和其他追猎者相比显得分外的格格不入,当然,刀刃更愿意称呼自己为独树一帜或是鹤立鸡群。
它喜欢探索,喜欢尝试未知的一切,像是去试吃一些一般不列入追猎者食谱的生物,或者学习渔兽把自己的刀臂伸下去钓鱼……在其他追猎者看来,这家伙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玛德制杖!
刀刃自己却不这么觉得:如果虫生就这样捕食——睡觉——发呆这样的三点一线生活,那也太无趣了?
它去钓鱼,扒树皮,乃至做劈叉,都是这种原因。但它还是迟迟未敢踏出森林。
喜欢探索未知,并不代表对未知没有恐惧,要是那样刀刃也不可能平安活到壮年期。但这次的荆棘卫士危机,反倒让它下定了决心。
那就走!现在就出发!
虽然说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炫富的土豪,但刀刃可没有做时间土豪的想法,况且自己的时间已经在严重贬值了,这时候多犹豫不决一秒明天就是少一秒的精彩。
你永远不知道,在你探索的时候,世界会给你怎样的惊喜。这是刀刃自己瞎琢磨了三四年才悟出来的道理。
于是,就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早上,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的时候,生活在追猎者巢穴附近的动物们讶然发现:它们的统治者,那只无可匹敌的巨兽,居然像叶子上的露珠一样悄无声息的消融进阳光里,人间蒸发了,它们甚至不知道刀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最高猎食者的离开刮起了一场席卷森林的风暴,高级领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