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只手交握在一块儿,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杨子溪紧紧地握住了自己,虽然体温有些冰凉,但到底,还是亲密的状态。
晏海清的脸上漾开一缕笑容。
她来之前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因此才全副武装。她怕杨子溪会吐,更怕由此带给自己的打击,因此率先杜绝这种可能性就好了。
只要没法一下子看出自己是晏海清,也就不会吐了吧?
晏海清几乎是怀着绝望的心情过来的,却没想到竟然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晏海清的手十分柔软,骨架纤细,杨子溪捏在手里不敢用力,就像是握着什么易碎品一样。可她又因为欣喜而忍不住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
因为精神状况的问题,杨子溪体温略低于正常温度,也许同时还感冒了。晏海清的手暖暖的,像个小火炉。
杨子溪觉得自己正从晏海清那里汲取着温度,这温度极其迅速地流淌过全身,叫她的心脏都暖和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晏海清一言不发,被杨子溪一路带下了楼,坐在了医院的草坪上。
随后杨子溪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就连这个时候,杨子溪也要占据主动地位呢……
不过晏海清如今已经不太计较这个了。她看了看杨子溪,随后道:“可能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只是想谈一谈上次杨子溪所说的【问题】,对方说了“喜欢”,请求自己“不要放弃”,却又一边嫌弃着自己。
晏海清被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搞得要发疯了,因此想要死个痛快。
她不想坐以待毙,不想什么都等着杨子溪通知。
要是杨子溪厌恶自己,那自己就干脆地离开。
要是杨子溪需要帮助,那她有义务参与进来,伸出援手。
晏海清看着杨子溪,却又改变了主意,她问:“如果不介意的话……能问问之前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会看到我就吐呢?”
她并不是专程过来逃避问题的,既然杨子溪看上去状态不错,为什么不直接把问题解决掉?
明明已经决定了,不能消极,要迎难而上。
就算答案可能会伤害自己,可若不问个明白,疑惑也能自发结痂,最终连心都烂掉。
杨子溪移开了目光,说:“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音调低了不少,看上去对自己的答案并不自信。
晏海清心下有些失望,却还是穷追不舍道:“与我有关吧?那就不止是你的问题,我想知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就算伤人也好,我还是想知道。你讨厌我吗?你喜欢我吗?”
杨子溪猛地抬头望向晏海清,她以为晏海清并不会这样刨根问底的。
正如那个晏海清所说的那样,比起那个晏海清来说,清清敏感又软弱。
可她毕竟是……晏海清啊。
执拗和固执如出一辙。
杨子溪意识到这一点,就算自己拼命想把两个晏海清分开,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梦里的那个晏海清,最开始不也是敏感软弱到不敢跟自己接触吗?
是“不断失去”这件事情将她打造成那个模样的吧。
杨子溪看着坚毅地看着自己索要答案的晏海清,突然觉得很欣慰。
庆幸清清用不着拿“失去”换“成长”。
杨子溪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强烈的*——她想把一切都告诉晏海清。
自己这段时间的彷徨与犹豫,成年晏海清对自己两人的评价。
清清知道了这些之后又会怎么想呢?
成年晏海清总是说:若是能够选择,她也不要成为那个软弱脆弱的自己。
那么让清清来选呢?她会选择另外一个冷漠强大的自己吗?
杨子溪张了张口,道:“我曾经死过一次。”
晏海清满脸“你要么疯了要么在逗我”的表情。
杨子溪盯着晏海清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真的,你信我。”
她抓着晏海清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胸口,寻求认同。
杨子溪住院期间一直穿着宽松的睡衣,晏海清觉得自己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触到对方的胸,眼神不自觉地往下瞟了瞟。
杨子溪仍然认真地盯着晏海清,似乎她不相信就不会进行下一句。
晏海清只好叹了口气,说:“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