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股强烈的疲意袭来,在张秀脑中好像炸了开来,全是混沌。张秀叫了出声。又想起旁边还有熟睡的室友,生生止住声音,低吼了一声倒头就昏了过去。
此刻房门却被两人打开,这两人在月光下一身古代甲胄,箭步冲到张绣床前。一人手执火炬,先照看榻上张绣无恙,这才点明室内蜡烛。另一人却道:“难道宣威侯又做噩梦了?”
执火炬那人边四下点燃蜡烛边摇头道:“**矣,骠骑将军生前与宣威侯有父子情谊,此番骠骑将军遇难,宣威侯悲痛如此,也是人之常情。”
另一人触景哀叹一声:“骠骑将军生前待吾等甚厚,此番遇祸,也是因要为吾等谋一个栖身之所而遭此难。唉,是吾等拖累了将军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执火炬者道:“既然宣威侯无事,那你就先回军营,和胡将军一起安抚士卒。我来把守府衙,照看宣威侯。”
……
虚幻飘渺却又存在着些许真实感的梦中,张秀成为了一个稚气孩童,被送上山拜一位白胡子高个老头为师,学习枪法。
同门只有他一个人,唯一一个同龄人是老头唯一的儿子,叫什么童飞。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法并不好学,特别是顶级枪法,受苦挨累时常有。张秀虽然在这副孩童的身体中,却又好像一个旁观者。只能干看,感觉不到身体的触觉,更别提控制身体体验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上来了第二位少年,他也姓张,叫张任。两人一同学习枪法,这枪法叫做百鸟朝凰枪。
一转眼,张秀已是一名英武少年,下山回到故乡,担任一个小小的县吏。凉州动乱,张秀伺机杀了金城叛乱的头目,那人叫麹胜。于是郡内称义,招合少年,成为一方豪杰。
之后,张秀投奔时为破虏将军手下大将的亲叔父。张秀这才知道这副身体的叔父叫张济,破虏将军名叫董卓,而张济是董卓心腹大将之一。
于是张秀一步步在对羌人胡人以及边章韩遂的作战中积累军功,并从尸山血海中打出了北地枪王的名号,从一名底层军官——屯长升任中层将领——军司马。
时间的车轮在转动。张秀,不,应该说是张绣。经历过董卓之乱,亲眼见到了两任大汉天子——刘辩和刘协,在董太师**威下颤颤发抖;见识过良莠不齐龙蛇混杂的十八镇诸侯;还和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并肩作战过。
目睹过貂蝉的沉鱼落雁般美貌,是怎样的让董太师和吕温侯如痴如醉,甚至操戈相向的不堪往事;亲历了李傕郭汜之乱,本来就深受异族侵凌的关中因此更加生灵涂炭……
画面一直延续到最后,四万雍凉军拖着萧瑟的背影离开关中。走出武关,攻打荆州南阳郡。宛城城下,这支军队的主心骨,也是张绣血肉至亲的人不幸中流矢身亡。
那伟岸的身躯倒下的时候,三军为之动容!天地为之变!张秀感觉不到身上刀箭划过的伤痛,也感觉不到从张济身体流出的血液温度。但是他的心颤动了。
主帅落马,军中大忌!
“但这并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这只是开始的结束!”不知道为什么,张秀想起了丘吉尔的这句名言。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化作一道英武的身影挺身而出。长枪指处,雍凉军悲怆涌冲;悲怒吼处,城墙告破!
记忆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