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歌抓住慕郁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慕郁!我有没有在骗你,你比我更清楚!”
少年成名,少侠岂会是平白来的称号?此刻洛青歌身上展现出来的,是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强势与凌厉,用近乎残酷的方式,堵截了少年所有可以逃避的退路。
“你第一天见我们,虽然捏着蜈蚣让人防备,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顾大哥呵斥了你;你为我把脉之时虽然失礼,但不知者无罪,顾大哥伤害了你;你为我药浴施针晕倒,顾大哥身为大夫,没有为你熬一碗补汤,还是你自己动手做给所有人喝;我的情况变化,你费尽心思憔悴无比,顾大哥不仅不关心你,还在逼迫你!一点一滴的小事,他没有为你考虑过一点,郁郁,你清醒一点——你这样乖巧,不懂如何反抗,你就会一直受伤,你在救我的同时,一直在被顾大哥强制着牺牲自己,你注意到了吗?顾大哥他在牺牲你!”
“不——不——”慕郁挣扎起来,眼中的泪再也关不住,就像江水绝堤一般源源不绝的往下掉,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面色一下变得异常苍白,声音歇斯底里,又饱含绝望,哽咽着让洛青歌的心一阵一阵的紧缩,“你胡说eads;咆哮江湖!你胡说!不可能,这不可能……呜……这怎么可能,舟哥哥是我的、我的哥哥……”
“郁郁,”洛青歌拥抱住慕郁,“你是把顾大哥当成最可靠的最亲近的最信任的哥哥,可是……”洛青歌知道这话说出去很残忍,也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不认清的话,总有一天会慕郁会摔的粉-身碎骨的,所以他不可以隐瞒,也不会为顾舟做任何美化,也不会刻意将事实夸大了去说,只是说出他看到的真实,洛青歌紧紧的抱住慕郁,借此来给他力量,“可是,你对于顾大哥来说,并不是同等重要!郁郁,你对他不重要,所以,你要学会抵抗,你不能一味地再对顾大哥妥协了。”
慕郁环住洛青歌的腰,头无力的靠在洛青歌的肩上,滚烫的泪水一直掉,却也没有再去反驳洛青歌,此时听见洛青歌这么说,他不禁收紧了手掌,显得有些绝望无措,“可是……我,舟哥哥……我要怎么做?我要和舟哥哥疏远吗?我不要这样……舟哥哥不会伤害我的是不是?之前说的这些,我也只是有点伤心,我没有受到伤害……舟哥哥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洛大哥,洛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洛青歌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理解慕郁的意思。
对人际关系的处理,慕郁原本就非常不擅长,这样一上来跟他说明其中的厉害,他肯定会不知所措。顾舟与他十几年的感情在哪里,拒慕郁相信他说的话,心中已经足够难过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是非常正常的反应。
“郁郁,你不要惊惶。”洛青歌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跟顾大哥之间有什么嫌隙,你们永远是亲人。但是郁郁,你要明白,并不是亲人之间,就是要对他言听计从的——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你的生命和其他一切东西,都是属于你自己的。”洛青歌跟慕郁细细的说着,他说这些,并不是想让慕郁心中恐慌,也不想慕郁变得疑神疑鬼,变得像是刺猬一样谁也不相信,他只是在把他少时的经验交给慕郁,“这些东西,拿出来也许有很大的用处,也许没有用处,但这些都不能是别人强迫你拿出来的。就比如你有医术,顾大哥让你救某个人,你救好了。这并不是出于你的意愿,跟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救人是一样的性质,都是一种强迫。如果这里有一个人,顾大哥让你救他,你自己心里也想救他,这个时候你才是自己的。”
洛青歌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慕郁,见慕郁真的在认真听他的话,才接着道,“这两种假设,结果看上去虽然都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意义非常不同。”
慕郁点了点头,因为哭过有些鼻音,“然后呢。”
“就是说,你不要勉强自己。对我的病情是,对别的事情也是。一切都要建立在你自己的意愿和身体的状况上,你是医者,但并代表医者就是要牺牲自己换来病人的,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早就不存在医者了,是不是?”
“可是……”慕郁犹疑道,“我是自己想要救洛大哥的……一开始是有舟哥哥的原因在,但后来是我自己想要救洛大哥,我愿意辛苦一点,如果洛大哥能够好起来的话,我、我会……”
洛青歌一把捂住了慕郁的嘴,认真道,“不可以说这样的话。我最不愿意看到郁郁为我辛苦了,我们两个一起努力,好好的治病,你不要太过勉强,我们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好不好?我舍不得郁郁,一定不会死去,一定不会被钻心蛊打败的……我保证好不好?所以郁郁也要答应我,不许再像以前一样,委屈自己牺牲自己。好吗郁郁?”
“……嗯。”慕郁点点头,“我答应你。”
洛青歌绽开一抹漂亮的笑容,手指划过慕郁脸颊,将他颊边一缕掉下的头发顺道耳后,“那郁郁,现在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大哥了吗?”
慕郁咬咬唇,在洛青歌坚持的目光下,迟疑了半晌还是郑重的做出了决定,“我知道,我不会再对舟哥哥千依百顺,做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