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浪迹近咆哮:“听听你这一套,哥,你真叫孝顺,真叫明通事理,你是爹的长子,就这么来数落盛家,编排老父?天下少有胳膊时子往外拐的人,不料今日我却发现了一个,这一个,居然竟是我的兄长,吃里扒外……!”
盛沧气得脸色苍白,全身簌簌而抖,他颤生生的指着自己老弟,舌头僵直:“你你你……老二……你简直不可理喻,含血喷人……你怎能如此污蔑于我、中伤于我?莫不成我为爹说明事实,详陈利害,也错……了么?”
盛浪重重一哼,两眼望天,看也不看盛沧道:“我看,你怕是为了人家饶你一命,心存畏惧,借此感恩图报,以示巴结拉拢之意吧?”
盛沧晃了一晃,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指着自己的弟弟语无伦次的道:“你你你……”。
盛南桥大吼如雷,勃然暴怒道:“一对畜生,两个忤逆,你们真正丢人现眼到了极处,这还有规矩么?互揭隐私,彼此攻讦,手足相残,兄弟阅墙,门风家誉,全叫你们败尽,不用别人来排来踩,光你二人,已经足可将盛家断送!”
盛家兄弟一见老父无名火已发,不由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吭一声,双双垂手肃立,却是都有一副委屈的表情。
秃顶老者阴沉沉的一笑,极其冷凛的道:“大哥,兄弟与大哥交逾半生,一心为你,拙意或称浅薄,却是要替大哥担负责任,诚尽道义,浪儿话且不论对与不对,大哥总不会以见怪吧?”
盛南桥叹了口气道:“回天何来此言?你的心意可感,我又何尝不明白此中得失利害,攸关至钜?只是--唉!”
秃顶老者生硬的道:“大哥,恕我无状,今日之事,我一定要以我的法子来办,即便大哥因此与我割席断交,兄弟亦庶可无憾!”
盛南桥摇摇头道:“你言重了,回天,要知道我也有我的顾虚……”
秃顶老者毫不动摇的道:“如果将来有什么风言闲语,全由我来肩承,与大哥无涉,天塌下来我先使脑袋顶着,却不能令大哥稍有损益!”
盛南桥十分感动的道:“回天,你这又何苦?”
辛回天形容湛然,一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殉道表情:“所谓为知己者死,如此而已!”
话说到这里,盛南桥嗒然无语。
而无悔也知道这件事就是这么定局了,显然盛家宗师已采取了辛回天的意见,准备车lún_dà战,活生生的累死自己,好一个“士为知己者死”,谁生谁死,恐怕他们早已心里有底噗!
一边,盛沧犹打算再说:“爹,辛大叔的做法”。
盛南桥猛一阵挥手,厉烈的呵斥:“不必多说,为父自有主张!”
盛沧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咬着嘴唇退到旁边,却是满眼的痛楚,满怀的无奈。
无悔苦兮兮的笑了笑,呐呐的道:“看样子,辛前辈是非要赐教不可了……”
盛南桥没有作答,辛回天抢着道:“没有错,是我要讨教,你小子敢接着么?”
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无悔粗着声道:“我是宁肯叫你打死,也不甘被你吓死,我这边忍气吞声,步步容让,前辈你却是咄咄相逼,不依不饶,就算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子,前辈你如此欺人,我除了豁命一拼,实无其他选择”。
秃顶老者冷冷一哼,目光如刃:“好气魄,好胆量,这才是混世闯道的模样,时辰不早,我们且下场子见真章!”
说着,他自己先来到场中,闲闲位立,两臂微张,姿势倒同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鹏鸟!
对于辛回天,无悔深具戒心,先前辛回天已亮过一手,他能在无悔与盛沧的决战关头,于恁般密集的刃锋交织里出入自若,这份功力已弥足惊人,不论他别的本事深浅,就这提纵闪腾之术,已称得上拔尖!
现在,辛回天摆出的架势又是一副振翼翔天的姿态,他虽然只是闲闲的往那里一站,给你的感觉仿佛随时他可以掠空摩云,翩飞九字,气定形闲中,流露出一种压顶的威慑力!
无悔朝前凑近几步,硬梆梆的道:“你,你不用兵器?”
辛回天淡漠的道:“这是我的事,不穷你操心,你要注意的是如何保你自己的命,小子,我的出手可是非常快的!”
就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只这么一个看似村夫的老泼皮,然而口气如此嚣张、声势这等凌人。
无悔暗里咬牙切齿,他娘,真正是孰可忍不可忍!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着老头子好看。
辛回天两臂轻展,半扬着脸道:“后生小子,你先出手吧!”
出手就出手,无悔斗然挥刀,大片光焰有若一蓬繁密的冰屑雪花,兜头盖顶罩向辛回天!
于是,辛回天身形轻晃,怒矢般笔直射空,却在腾飞的一刹倒折而回,快如流光,比流光更快的是那束溜冷芒如电,暴取无悔咽喉!
无名刀身上扬,无悔人向后仰。
当刃角刀棱于瞬间层叠四溢,当破空的嘶啸在冷焰流芒里震颤,辛回天双臂择舞,人已变成一个幻影,一个假象,一个以不可思议的快速翻飞出的幻影与假象!
刀锋带起的寒电掣射穿织,辛回天的影子便随着光华的挥闪浮沈上下,飘荡四旋,仿佛有形无质,好像是一团棉絮,一团透明的棉絮!
这时,无悔才知道他是遇上高手了,一等一的高手,什么人能以这种奇异的方法应付他的刀法?
什么人可用这等出神入化的轻身术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