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已经将她往身后一推,执剑同那人战在了一处。

刀光剑影间,苏尧藏身于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只露出半个脑袋观望那边打斗的二人。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碰到徐慎言。这个本应该在熙光殿里护驾的徐大人,难道是叶霖派来的?

那灰衣人显然不是徐慎言的对手,百招不过已是力不从心,只神思稍微松懈,便被徐慎言劈头一剑刺了下去,剑花一挽带起一簇鲜血,苏尧亦不为所动,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两人。

从前她怕这些怕的要死,可现在的苏尧已经不是那个娇娇气气当自己还是孩子的苏尧了。她是大雁的皇后,她也曾在长宁宫变的时候踏着一路的鲜血走来,她也是死过一次(又或许是两次)的人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使她恐惧的呢?

眼睁睁地看着徐慎言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将那灰衣人解决掉,看着方才还同她心平气和讲话的一条生命转瞬即逝,苏尧心中竟是没有丝毫波澜,见徐慎言扫视一番寻找她,便闪身出来,施了个大礼道:“多谢徐大人相救。”

徐慎言眉眼间这才有些松懈,却是惊讶了一瞬,还未等苏尧俯下身去便立刻将苏尧扶起,平淡道:“保护娘娘安危是臣的分内之事,娘娘这是何必。”

苏尧却摇摇头,分内之事,前次,他本可以坐视不管,可只因为她一张求救的字条,带她夜闯皇宫,从层层包围里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次,他又将她解救于摄政王府之手,将封策想要利用她威胁叶霖的计划完全破坏。这还不值得一个大礼之谢么?

“徐大人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

徐慎言简明扼要,一面在乌漆墨黑的林子里寻找出路,一面道:“方才见娘娘有难,便一路跟了过来,只是那人轻功了得,天色又暗,跟丢了一时,才将娘娘受了惊吓。”

苏尧跟在徐慎言身后,听到这话却是一愣,一路跟了过来……封策逼宫突然,就连叶霖都是毫无准备,他却……

“你早知道……”话说到一半,苏尧自己便把自己的猜测否定掉了,如果徐慎言早知道,今天便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既然他不知道,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从宫宴一开始,他便一直在注意她。为什么?

苏尧有些疑惑,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问,只跟在徐慎言身后往回走,心里还提心吊胆的。不知道熙光殿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这半路上会不会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沉默片刻,倒是那人率先开了口,道:“慎言倒是有一言要提醒娘娘。”

苏尧挑挑眉,作洗耳恭听状。徐慎言很少主动说起点什么,除了那次在东宫邀请过她去淮阳长公主府做客以外。

“慎言只是提醒娘娘,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娘娘不可能一直将陛下瞒下去,还是考虑合适的时机同陛下商量为妙。”徐慎言斟酌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将叶霖已经询问过他的事情说出来,君子一诺守口如瓶,他本不该多言,只是这两个人看得他太难受,明明是为了对方好,偏偏又谁也不肯告诉对方,非要一个人扛下来。

苏尧却是叹了一口气,同叶霖商量?说的容易。若是她没办法呢,若是因为醉红尘身体一天一天弱下去直至……她不确定这个人会不会方寸大乱。如今天下未定,如何能因为她的事情再去分叶霖的心。

今夜那灰衣人倒是叫她如醍醐灌顶明白了一个道理,叶霖将她看得太重了。这样重,不好。对于叶霖来说,她太危险,任何人都可以拿她来威胁叶霖。苏尧甚至无法确定,若是封策真的拿她来威胁叶霖,叫他交出这江山,叶霖会做出什么事来。可若是有一日她死了,或者穿回去了,留下叶霖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一直跟在徐慎言身后走着的苏尧忽然停下脚步,一字一句问道:“徐大人,你坦白告诉我,醉红尘究竟有没有可能解毒?”

那人也是沉默良久,才慢慢摇了摇头。

一颗心坠入冰湖。

“那我会如何?”

“沉睡之时渐甚,直至最后一睡不醒。”如同所有有纪可寻的中毒者一样,渐渐越来越嗜睡,最终沉浸在一个美梦里,再也不会醒来。徐慎言觉得自己这样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残忍的,可苏尧是聪明人,他早晚瞒不住她,不如趁早说了,好叫她,早做打算。

苏尧咬了咬嘴唇,出声却依旧是平静的,“以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我还有多久?”请叫她多些时日吧,做好能够多到,叫他能够忘记她……

徐慎言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美丽女子眼底隐忍的悲伤,静静道:“至多一年。”

林子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响和偶尔响起的虫鸣。

苏尧垂睫想了片刻,又道:“若是我此时有了身孕,可对对胎儿有恙?”

“慎言不知。”他亦是实话实说,史上从未有过如此先例,他也无从推断。

苏尧点头,也不在多问,瞬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这一夜还没有过完,苏尧同徐慎言还没到宫墙,甚至两人刚刚走出那一片茂密漆黑的林子,远远地便看见一人策马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苏尧以为那人是叶霖,就像宫变那一夜,他赶了一夜的路,将身后的随行远远地甩在身后,只是为了早一点见到她。只是苏尧清楚的知道,这不可能。那个人啊,就算是赢了,也不可能扔下整个长宁单枪匹马地来接他,皇城需要他坐镇,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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