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儿也来啦,快起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老太后一手拉着慕渊,一手拉着我,苦口婆心,“你们啊,可得抓紧时间,哀家时间不多了,还想在有生之年抱曾孙儿呢。”
我忙道,“皇奶奶您哪里话,您福寿无疆,定能长寿百岁的。”
慕渊在老太后的另一侧坐下,道,“皇奶奶放心,孙儿回去后,一定好好努力,让您早日抱上曾孙。”
到底是慕渊比较会哄老太太开心,老太后闻言,立刻乐得合不拢嘴,硬是将我的手送进慕渊的手心里。
“这就对喽,你们啊,得加把劲儿。”
一从老太后宫里出来,慕渊便立刻松了我的手。
“慕渊,皇奶奶年纪大了,老人家想抱曾孙也合情合理,你如今也万里江山就在脚下,朝堂稳固,也是时候生育皇嗣了。这如画的河山也总要有个继承人的。”
他蓦地停了脚步,秋风起,黄叶落,他的衣摆轻动。
他转过身来,上前几步,看着我道,“哦?楚延,难道你一夜功夫,就想通了?”
我点点头,“嗯。”
“慕渊,若你没有意见,这甄选秀女的通告,我打算明日就差人发下去了。先让那些有意的官家先将自家女儿的画像呈上来,此为初选,待你挑定了容貌在召进宫来复选。”
我既然身为皇后,这为他着想总没错吧。古来后宫多争斗,风波险恶不输前朝。他若知道了我如此通情达理顾全大局,当也庆幸自己娶妻如我。
我却清楚地看到他感动得双拳紧握,冷声道,“呵,皇后果然贤德,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交给皇后办吧。”
我微微福身,“皇上放心,臣妾定当尽心尽力,为皇上挑几个才貌俱佳的女子。”
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真不是空穴来风,慕渊不知为何,冷哼一声,又狠狠一甩袖,将我剩在原地,自己快步走了。
我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一个喜怒无常,冷冽且不善言辞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儿喜欢呢。
消息一传出去后,我便收到了厚厚一沓各级官宦家送来的自家女儿的资料。光花名册统计的,就有几千人之多。
入夜,案前的烛花剪了又剪,我看着这堆满桌案的女子画像,满面愁容。
“浣浣,怎么,怎么还有这么多啊。”
我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揽了个这么费心费力的活儿。
浣浣在我身后帮我揉着肩,“小姐,您真是的,自古以来,哪有皇后将皇上往外推的?这各家女子,有多少是巴望着能进宫来侍候皇上的。这下倒好,皇上还没说什么呢,您倒是迫不及待要选妃了。况且,还有,天香宫的那个舞姬秋芜-----”
她越说越激动,一边给我捏肩,一边忿忿道,“小姐,您不是不知道,皇上现在已经每天都在那个天香宫与那个秋芜夜夜笙歌了!皇上可是有日子没来兰因宫了,您就真的不着急嘛?”
我知浣浣这丫头是怕我吃亏,可我如今好歹是皇后了,这身边的丫鬟的觉悟也得跟着提高才行。
“浣浣,这太后都说了,觉得这宫里呀,冷清,寂寥。加上太后老人家想抱曾孙,这宫里添些人气,不是挺好的吗?再说了,我堂堂皇后,能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不过是一个舞姬而已。莫说皇家贵族了,就连平常百姓,但凡小有资财,谁还没有三两个姬妾。”
看画像看得太久,我看得眼睛有些花,抬手揉了揉,道,“这所谓的一心一意啊,从来都是说得好听。古来有几个人能做到?”
身后的浣浣给我捏着肩膀的手突然停了,低着头跪了下去。我抚着额抬头,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慕渊。
他这次来,门口两旁的守卫居然谁也没有来与我通传,只默默在他身后伏身跪着。
我起身,绕过满案的纷杂,“慕渊?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些画像里,可有你喜欢的?我看的眼都花了,已经快要看不出美丑来,你还是自己来挑吧。”
慕渊居高临下,站在案前,几千张画,他匆匆一眼。
“你这样看怎么能看清呢?”我随手拿起刚刚看过的几张,一一递到他面前,“来,你看这个,安大人家的千金,擅琴。这个,宋大人家的小姐,擅画。对了,方才我还看见了陈大人家的女儿,听说那姑娘文采极佳,自小就写的一手锦绣文章。你等着,我去给你找。”
我将手里拿的那几张塞到慕渊手里,又走到桌子前给他找刚刚看过的那个陈小姐的画像。
“咦?浣浣,你记得我将那个,那个陈小姐的画像放到哪里了吗?”
浣浣也站在桌前,道,“娘娘,奴婢记得,您嫌她生的个子矮,怕皇上不喜欢,就给扔到一边去了。”
“哦,是吗,那就算了。反正这么多画像,估计一时也是找不到的。”
慕渊身材高大,若是太矮了,怕还真配不上他。
“慕渊,不如你在看看别的吧,这里还有李大人家的外甥女---”
“谁说朕不喜欢个子矮的了,就算出落得再高挑,不长脑子,没心没肺,又有何用?皇后你说是不是?”
我在愚钝,这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的,就算另外几个词不是说我的,但那个词一定是在说我,没心没肺。这个词,他已经说过许多次了。
我为他劳累了一个晚上,腰酸背痛头晕眼花不说,他却张口便是一个没心没肺。我若没心没肺,会对着一堆女人画像一看就是一天吗?
他又将手里方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