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热好的饭菜已经被端了上来。
我在桌前坐好,招呼浣浣也过来坐。
“这么多菜,不吃也是浪费。浣浣你也别站着了,过来跟我一起吃。”
浣浣这丫头在外人面前向来守规矩,虽然常常与我笑闹,她心里也清楚,这七王府不比相府,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了。
“小姐,您吃就好。”
我也不勉强她,“那你将今天琴笙给我送的酒拿来。”
好菜自然要配好酒。
在我一连喝了四杯后,浣浣开口,“小姐,您别光喝酒,也吃点菜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我盘子里夹菜。
这丫头有时候固执又啰嗦,我不管她,自己抱着酒坛喝自己的酒。
没想到这丫头果真是被我宠坏了,竟敢上手抢我的酒坛了。
我抱着酒坛起身躲开她,晃晃悠悠碰到了一个圆凳。那红木圆凳骨碌碌跑出了很远。
浣浣怕我摔倒,道,“小姐,您喝太多了,不能再喝了。这个酒坛都见底了。”
桌子上,盘子里,有一条烹调鲜亮的鱼。我将酒坛随手杵在桌子上,指指那条鱼,对她道,“浣浣,你知道什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
我拿起一根筷子,朝着那洒着葱花的嫩白鱼肚儿狠狠戳了下去。
“你看到了吗,你我今日就是这鱼肉。而慕渊,就是这根筷子。他现在就是一柄利刃,想往哪刺就往哪刺。”
浣浣趁机将桌子上的那个酒坛给我藏到了桌子下面,她以为我没看见。不过是那里面剩下的酒也不多,我就随她去了。
“呵,浣浣啊,我这二十年来,何时受过别人这样的要挟束缚。我又何时拖累过别人,如今,慕清那个傻小子,却托了我的福,被困在府里,寸步难行。我连问他一句都不能。”
浣浣急着上来捂我的嘴,“哎呀,小姐,您快别在说了。”
我不耐烦将她推开,“好,我说话你也管我,那我不说了,喝酒总行了吧。”
我溜到桌子下面,伸手去捞浣浣刚才藏的酒坛。
这丫头竟出乎意料的没有拦着我。
等我将那个酒坛够出来,浣浣已经不在房里了。面前笼罩着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喝的虽然多,但到底是琴笙送来的花果酒,醉也醉不过三分。而他身上的酒气,竟然比我还要重上许多。
手里一空,慕渊劈手夺了那个酒坛,狠狠往地上一摔。咣当一声,那酒坛立刻在地上化作无数细小瓷片,连同剩下的酒,溅了一地。
他,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
桌子上,正中间那盘鱼上,我刚刚插的那根筷子还在。
“七王爷,您难不成是想到了处置我的好法子,终于要动手了?”
他何其狡诈,怎么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目的,必然要先给我安上一个合适的罪名。
“楚延,我问你,今天下午,谁来了?”
这是他的地盘,我的一举一动,他想必早就了如指掌了。我也不打算与他兜圈子。
“琴笙派了个小丫头,给我送酒来了。”我指指地上被他打碎的酒坛,“喏,就是那个。”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冷声道,“还有呢?”
空着肚子喝了大半坛酒,此刻头有些晕,眼前的慕渊也有些晃。我扶着桌子在一个圆凳上坐下。
“还有?没有了啊。七王爷若是不信,可以搜,若您能搜出来些别的,我任由您处置。”
琴笙藏在酒坛里的小纸条早就被我销毁,他就是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半点痕迹的。
是以,我淡定坐着,看他要给我安一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好,楚延。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信封,狠狠摔在我面前。
我捡起那信封,上面的字迹熟悉得不能在熟悉。那是我亲笔写下的字,“慕清,亲启”。
我将信封反过来,封口处的封泥还封得好好的,居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我拿着那封信,对他道,“七王爷就不想知道我给慕清写了些什么吗?还是说,七王爷其实也是个虚伪的小人,将这信封拆开后,又仿着原来的样子封好了?”
我其实心里明白,那信封,根本就没人拆开过,我亲手封的信封,封泥是什么样子我在清楚不过。我这么说,不过是存了一丝激怒他的心思,好看看他究竟是准备了何种手段对付我。
谁知他只是咬着牙,双手成拳,一句话也不说。那封信,他看也不看一眼,只死死盯着我。若是目光能灼人,我怕是已经被他烧死了。
我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定了定神,重新站起来,故意将那信递到他面前。
“七王爷,我可是听说,嫁给你的前一天,我原本是要跟慕清私奔的。我还听说,七王爷大喜的那天,王妃的胳膊都是肿着上的喜轿呢。您难道就真的不想知道这信里写了什么吗?没准儿,又是商量着如何给您扣一顶绿帽子呢。”
这话果然激怒了他。
他先是将我手里的信躲过去,撕成两半,扔到地上。随后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狠狠道,“楚延,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本王治不了你!”
我看见被他撕开的那封信,刚好落在了地上淌着的酒水里,正一点点被醇香的花果酒浸湿。
呵,治不了我?可笑,他这不是已经动手了吗。
“七王爷,我从来就没认为你治不了我。我也没忘记,慕清被打的那天,你已经当众给过我的一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