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盘膝而坐,凝神聚气。小小的结界中灵气盎然,百十里的灵气全部汇聚于这小小的空间内。细密的灵气如春日甘霖一般,慢慢挥洒渗透入何必体内。
他半是□□的身上,隐约还有些许印记。有点牙印,也有些许抓痕。云蔚端坐在他对面,与其掌心相交。
灵气如雨露一般落在何必身上,在其体内循环一周,通过他与云蔚相触的掌心,如涓涓细流一般流入对方体内。
人形的龙族催动着灵气在自己体内循环提纯,再慢慢反哺到身前之人身上。循环的灵气旋动着,淬炼二人体质同时,亦将彼此身心都更紧密了些。
何必双目紧闭,灵台守一。长发轻轻垂在耳畔。脸色白皙中带着一点粉红。云蔚静静看着他,抬手将他唇边一缕发丝撩起,别到耳后。
金色细线沿着云蔚指尖隔壁向上,在他肌肤上蔓延。云蔚指尖触在何必身上时,两人肌体相触的地方,孕生出一层淡淡的蓝光。
那是提纯之后,清净至极的冰水灵气。双修之后,云蔚体内伤痕好了大半,便是何必,也得益良多。
不久前还被云蔚抱在怀中意乱情迷,此时盘膝打坐,凝神聚气引体炼体。
云蔚站起身来,随手捡起被两人仍在地上的乾坤袋,摩挲了一阵,拿出一件白色长衫,自己光溜着身子,却是先披在何必身上。
随着云蔚的动作,他身上缠满的绷带全部落下,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缓缓渗出些许黑红的鲜血。云蔚不以为意,意念一动,结界内馥郁的水灵气往他身上一滚。片刻之后,他便周身洁净如新。
再度盘膝坐下,云蔚靠近何必,抬手轻抚上何必眉心那点殷红。
云蔚指尖轻触在何必眉心,一道金光骤然迸射出来。何必轻轻哼了一声。云蔚顿时收手。
还不到时候……
云蔚低吟一句,目光从何必眉心缓缓向下,落在对方胸口锁骨处——曾被啃咬留下的那处,已浅得只剩下一点粉红。
何必闭眼打坐,云蔚静坐在他对面,目光灼灼注视着他。灵气从两人身上体内不断循环交流,不知不觉间,两人彼此的呼吸都同拍起来。
极致的愉悦之后,何必脑中灵台都是混沌的。待他有意识,只发觉自己搭在一艘小船之上。
碧蓝的湖水上一叶扁舟流星一般滑过。长长的水波纹蔓延在水面上,像是开出一朵斑斓的花。
无人撑篙,尖头小船无风自动。小何必趴在船沿,看着碧蓝湖水倒映着天空云朵。天地透蓝,世界都是清澈的。
小船带起水纹,将水面倒映带出涟漪无数。何必稍稍低头,便能看到或是水下,亦或云间的世界。
山川河流,绿树天地。城池阡陌,世间芸芸众生在其中挣扎求生。
不知何处而起的莲花香味传来,隐约间,疾驰的小船渐渐缓下速度。水面一个接一个冒出水泡来。水泡浮起蠕动,变作水做的人儿。
穿着荷叶绿的衣衫,手中或拿着鼓点,或抱琴弯腰。小船渐渐停住,水面由平静变得喧闹起来。水泡一个接一个冒出,迸裂开来。
绿色的荷叶撑出水面,展开的绿叶上滚满珍珠般的水珠。随着叶片倾轧,水珠走珠落下,打得初露水面的花苞颤抖着,缓缓展开包得紧紧的身体。粉色的荷花摇曳着盛放。大片大片的睡莲叶巍颤颤潜出水面,托着鹅黄的花苞,安静地绽开。
一时间,花香四溢,风吹云动,却四野无声。水做的人们安静地或站着或蹲坐,衣物上花纹精致可现,但水做的脸上只有浅浅的五官。
一声低低地吟唱响起,与和煦的风声一起,从花叶深处蔓延,浪花一般,席卷过水面。
小何必蹲坐在小船上,四处张望着,此刻他心中一片宁静,更带了些许好奇。幻想也好,梦境也罢。美丽的水世界好过他日复一日的回忆死亡之时。
飘渺的歌声渐渐清晰起来,何必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听清了两句。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听清的一瞬,何必板着的小脸上不知是被粉色荷花衬托,还是因着温度有些高,一抹粉色飞上脸颊。
他张口道,有些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古板:“你在哪里?”
清晰的句子入耳,何必瞬间的,便是自己徒弟,云蔚。
何必清脆的声音蔓延开去,花叶微微颤动,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鸟鸣,一时间,各种声音迸裂开来。幕天席地的一片微雨落下,清甜的风吹得何必忍不住抬手捂了下眼睛,睁开眼来,他只见得眼前一片美丽宏大的景色。
风吹荷叶,碧波万顷。远远的,是悬空的岛屿。长如虹带的水流从浮空岛屿上落下,其形如练,折射出七彩虹光。长长的瀑布溅起白雾一片,带着荷叶水波涟漪蹁跹。
日光在浮岛之后,浮岛上绿树成荫,何必抬头望了一眼,不由又闭上眼。
一种缓慢的,带着古怪韵律的歌声再度响起。不是何必所能听懂的语言,带着他有些熟悉的韵律。好听,而且温柔旖旎。
何必睁眼,一个黑衣人从水流之下,花叶丛中慢慢踩水涉江而来。
他长发披面,乌发闪亮,黑色的长衣折射着璀璨的阳光,隐约中有金色的龙纹在衣袂中翻滚。
他一边走一边唱着,一步一步,优雅又热情地靠近何必。金色的眼睛比阳光更灿烂,眼中只望着何必一人。
随着云蔚靠近,水泡做的人开始动起来,盘膝弹琴,摆手摇铃,琴声、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