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亲的事情定下来之后,除了我的家人半是高兴半是无措外,好像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生。我没什么紧张激动的心情,顾笑之更没有。看他从容不迫的准备着预备礼单和请帖的同时还能抽空批两个折子,我有种他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的错觉……
所有事情自己一手操办也能这么应付自如,他真的是人吗?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手里的折子少了很多?皇上不是还在休养吗?”
顾笑之抬了下眼皮,垂眸继续亲自书写请帖,“有一部分比较重要的被老爷子拿去了。”
“你还真能使唤人啊?”我趴在桌上看着他在请贴上写下一个个刚劲有力的字,“许爷爷都告老两次了,你还让他忙活着朝廷的事?”
顾笑之这次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些重要的事他管了几十年了,经验比我丰富太多,加之我之前处理的那些其实也都是经他提点过才下定论,现在我正忙着,干脆就直接给他看,反正他人在府里,心还是系着朝廷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人一本正经的懈怠公务还能振振有词,“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忙啊。”
“那是我长了一张可靠的脸。”顾笑之轻笑道,“其实你看不见,我的心里真正急的发慌,生怕准备的时间不够用。”
不够用?他礼单都准备好了,春明楼的位置也订好了,就连我全家人都在前几天被他忽悠的差不多了,他还嫌时间不够用?
难道他还想像小胖子那会儿那样再去求几个和尚过来做个法事驱驱邪什么的吗?
说到忙,我唯一能想到的是他坚持要自己写请帖,这个倒是很费时,“话说,你到底要写多少张请帖啊?”
顾笑之闻言翻了下桌上记着人名的册子,将它翻到了下一页,而后说:“八百八十八张。”
“……”我抽了抽嘴角,“春明楼坐不下吧?”
“坐不下还有街上。”
“将近九百个人,街上也够呛吧?”
顾笑之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又不是请了的就都会来。放心吧,我写了这个数目自然就有办法解决他们的位置问题的。”
丞相亲自写帖子邀请还不来的人是有多不给面子啊?我在心里腹诽了句,而后耸肩,“你说行就行吧。”又看了一会儿,我问,“你这样一直写手会酸的吧?要不要我帮你写一点?”
顾笑之手下一顿,“你会写字?”
“……我都认得字,为什么就不会写字了?”
顾笑之眸光一动,将手里的毛笔拿给了我,又将册子翻到了一页没写过字的地方,“来给我写几个字我瞧瞧。”
虽然是有些阵子没拿过笔了,但我好歹是太傅的女儿,生于书香门第,几个字都写不好的话怎么对得起小时候挨打的手心。
“写什么字,你说。”
“燕过长空见千年。”
“呃?”
顾笑之扬起了神秘的笑容,“燕子的燕,长短的长,天空的空,遇见的见,千年就是你这个千年。”
我听得有些莫名,“燕子?不是大雁的雁吗?”
顾笑之摇头,“不是。”
“好吧。”我低低的应了声,提笔就在纸上写起来。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写一些看起来方方正正的字,尤其是复杂一点的,那样写起来会很好看。所以“燕”这个字写完之后,我看着特别满意,反而是在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写丑了。
“字如其人。”顾笑之看完只评价了这一句。
我横竖看了看写下的这句话,没悟懂,只得虚心请教:“怎么说?”
顾笑之伸出手指在册子上点了点,说:“时而娟秀,时而张狂,时而别扭。越复杂的地方反而越谨慎而不易错,不就是一个缩写的你吗?”
我看着自己的字,仔细的看了好几遍,发现他说得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不禁在心里多了几分佩服,并问他,“那你字如其人吗?”
“我自然也是。”顾笑之笑着拿起一张写好的帖子,“看,从头到尾都是那么潇洒卓然。”
“恕我直言,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动粗的。”
顾笑之毫无压力的笑了两声,“你若闲得慌,不如帮我分析一件事情。”
他会请我帮忙分析事情?我来了精神,立即问道:“什么事?”
顾笑之沉吟着看了我一会儿,“几月之前,我丢了二百五十两银子。”
诶?
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他现在才说,还要让我帮忙分析?
我只觉得奇怪,“丢了银子早就该报官的吧?”说完觉得不对,他自己就是官,于是我改口道,“丢了这么久才说,多半是找不回来了啊!”
顾笑之摇头,一脸正经,“我却觉得找得回来。因为它不是单纯的银子,而是一件东西。”
怎么又成东西了?
“什么东西?”我问。
顾笑之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忽就笑了出来,“不知你有没有印象,我曾在墨松拍卖东西的时候花五百两银子买了一对同心锁。”
看到我惊讶又尴尬的样子,顾笑之有些泛着得意:“后来某一天,那对同心锁突然就少了一个。”
人生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是你难得做了一件坏事,还被人发现了。
那更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是你被人发现后,还得直挺挺的坐在那面对受害者。
“呃……”我看向门外。
顾笑之:“怎么了?小刺猬对此可有些头绪?”
我回过头一本正经的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