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无言,几乎气氛都要凝结。沉默中,我忍不住看了顾笑之一眼。
他扶着额头、垂着眼帘似乎在沉思。
沉寂下来反而更可怕。看着他的脸,我的脑中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放刚才发生的事,脸在不断地发烫,心里乱七八糟,越想越觉得窒息,似乎有一种微妙的情绪正在呼之欲出,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明知道这人有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连正邪好坏都还分不清,可是……我不喜欢骗自己。
我承认,我喜欢他。
和几年前那种情窦初开的青涩不同,这种感觉虽然明显,但更让我无措。
我该喜欢他吗?
不该,绝对的不!
喜欢他简直比喜欢一个陌生人更可怕。
但……
胸腔中有股情绪简直要炸裂了,令我无法控制,很想大声的嘶吼出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顾笑之……”
顾笑之抬起眼,“怎么……”
不等他问完,我直接旧事重演,吻上了他温热的唇。也许是冲动,也许是带着宣泄的心情,我只是贴着他柔软温热的唇瓣,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也没想往下去做什么。
就当是我在牢里呆了几天,而这牢里又湿又冷,所以才会渴望着他的温暖。
顾笑之没有动,任由我吻住他,抱住他,而后松开手臂埋在他怀里声音颤抖。
“你个坏人……对我好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偏偏喜欢上了你。”
他伸出大掌放在我的后背上,一动不动,掌心的温热缓缓透过略薄的衣服传输给我。
“要不要我告诉你答案?”他声音轻柔的像在给孩子讲睡前故事。
我吸了吸鼻子,抓着他两侧的衣服,“你说。”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爬上我的肩膀,也没有一个人能对着我喷口水喷茶水还能安然无恙,更没一个人心情不好就可以捅我两刀。除了你,小刺猬。”
顿了顿,他把我搂紧了些,“这些不是讨好,不是蓄意接近,而是忍不住的宠溺。”
心里的柔软一次次被戳中,我不甘心,“可是我还没拿刀捅过你……”
顾笑之失笑,“没事,以后等你不开心了,随时欢迎。”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霍千年,你想拥有我吗?”
他问的很认真,如果此时我嘴里有一口水,绝对会一滴不剩的喷出去。可惜我没有,我只能思考半天之后回答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知道。”
想了想,我又说:“说真的,我到现在还觉得你是一个信不着的人。虽然我总是莫名其妙就信了你的邪。”
顾笑之眨眨眼,点头,“这我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到达看清本相的境界。”
“……还有就是你真的很找抽,拥有你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我反问他。
“有那么严重吗?你不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愉快很轻松吗?”
“并没有。”我挣扎着坐起来,面对着他,“况且我也见过你和朱砂的亲昵举动,那么惹眼,你说你值得我倾注一生吗?还是说,丞相大人觉得自己三妻四妾很正常?那我可要算一算,自己在你心里的斤两,唔……”我估量了下,“能混到个侍妾的位置吗?”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问,“就算混到侍妾的位置,正室与妾争来争去,凭我的作风往后会有好日子过吗?”
顾笑之眸色一深,面部肌肉有些抽动,随即又泄气的重叹了一下。
“怎么,被我说中了?”明明脸上得意着,但我的心里却很难受,“很抱歉,我要的是一心一人,而非争宠夺权。”
顾笑之又搬出了他经常拿来做遮掩的笑容,“千年,我们能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相处看看?我需要一点时间。”
“行啊,忘了没问题。”我冲他笑,“反正刚才发生的事我也觉得荒唐。”
“你这性子……有时候真不像个女人。但有时候又直戳人心窝。”顾笑之笑着一叹,“可能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吧。”
我哼哼了两声,“那还真是抱歉啦。”
顾笑之不无遗憾的站起身,捡了捡身上的杂草,“那我先走了,之后的事我们之后再说,玉玺的事我会处理好。”
“丞相大人慢走,走出这个门请记得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我挥挥手。
走到门口的顾笑之顿了下,瞪了我一眼,“你敢忘,我就用更qín_shòu的事让你重新记起!”
我回他一个字:“哼。”
其实我很想问他一句,就是他有像安慰我、宠溺我那样对待过别人吗?
可惜我有勇气和人拼命,却没勇气问出这句话。
这时候的我,只觉得能和他像之前那样自然的相处就好了。除去知道了对方的心情以外,一切和过去也没什么两样。我们不会和对方在一起,只是简单地喜欢彼此而已。
不占有,不奢求,这样也挺好的。
直至有一天,这种关系不得不被打破。
之后的几天,顾笑之就算不会自己来,也会派天成来给我消息,诉说最新的战事,向我讲了霍四的“攻”是什么意思。
呈岚、宁垵两座城在千齐国的边境,又被一条淮泽隔成了两块单独的边城,本就防御薄弱,当地百姓也不算富饶,被郑家占领后更是人心惶惶,以往他们能在淮岸捕鱼为生,现在打仗了,淮岸已被全线封锁,严重影响了大多数百姓的生计,尤其是同时与无征国和萧国相连的宁垵城,百姓只得勒紧腰带节衣缩食,生怕哪天断了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