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径直的踏入永寿宫偏殿,坐在座椅上。

寻罂的表现一如既往,微微低头站在一旁。总能让人觉得格外规矩,她本人却显得没有多少存在感。

青菱走近房间便忙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将墨磨好之后这才抬头看了卫婵一眼。

仿佛对她的视线有几分察觉,又或者是因为她做事的声响让卫婵听到。在康熙的眼中,主仆两人分外的默契,青菱刚刚从书桌前后退,卫婵便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

“皇上,您想要奴婢为您画一张什么画?!”寻罂开口询问,她若是自作主张随意画上一副,谁知晓眼前的帝王会不会喜欢。

康熙走到书桌前,看着自己面前的宣纸。他开口说让卫婵为她画一幅画,不过是将卫婵从惠妃面前带走的一个借口而已。当时不过是想到那件衣服上绣的江山图,觉得她的画技定然不会差。至于要画什么,他还真没认真想过。

“卫贵人随意画上一副就好。朕相信你的画技,哪怕是普通的风景,也能画出几分独特的韵味。”康熙让出书桌前的位置,对上卫婵的视线。

“皇上您谬赞了。奴婢的画技也只是初入门而已,当不起皇上如此称赞。”寻罂自然不可能接下康熙这样夸张地称赞,否则画的不好,责任全都揽在自己头上。至于画的好还是不好,还不是皇上一口说了算的?!“奴婢就随意画上一副,还请皇上指点。”

寻罂站在书桌前,哪怕有座椅在她的身后,皇上在一旁站着她也不可能入座。将毛笔拿起来,摆出了作画的架势。思绪稍微在脑海之中转了一圈,她便在宣纸上落了笔。

这一次寻罂并没有如同刺绣那般选择极为大气的风格,她随手画了在御花园之中见到的风景。如今刚入三月,天气还有几分寒冷,却已经开始恢复暖意。婉转的笔法,让风景整个都偏向于暖色调,看到画卷便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之意。

当然,能有这样的效果,一部分是在于画技,另一部分还是由于御花园的风景的确是美。倾注了不知多少工匠心血的皇家园林,自然是有它的过人之处。

康熙沉下心看着面前的画,越发觉得卫贵人才情过人。

这般画技,恐怕连他都无法比拟。康熙虽然自负,却不自大。作为帝王他擅长的是治国用人之术,这书画方面比不过人也实属正常。

不过,这般画技恐怕连宫廷画师都有些难以比拟。一个女子,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真能称得上才女了。康熙一手放在书桌的桌沿,低头看着依旧认真作画的女子。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让他不由得放慢了呼吸。

等到他反应过来,卫婵已经放下了画笔,恭恭敬敬的对着他施礼。“皇上,奴婢已经画完了。”

“卫贵人的画技果然了得,让朕都有几分身临其境之感呢!”康熙掩下了自己心下的几分惊艳,若是说一开始他是因为卫婵的性格接近她,如今却是多了几分真心的赞赏。

他甚至有几分后悔,为何几年前相处未曾发觉眼前人的特殊之处?不过这份后悔,很快便消散。在他看来,现在发现也不算迟。

“谢皇上!”寻罂开口道谢,她的视线扫过已经成形的画。刺绣的时候的确会用到几分画技,却并不全面。她用十天绣出来的同色绣品,那画在她看来并不算精致,顶多是用了两三分气力。一是时间不允许,另外便是刺绣与绘画两种艺术的差别。

事实上,她本以为能够重现自己的五成画技都已经不错。却不曾想,她可以完全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甚至犹有过之。这般轻而易举的展现已经多年未碰过的东西,让她再次轻而易举的意识到。她当真已经与原来大不相同了。

卫婵这样谦逊的态度让康熙越发的喜欢,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梁九功,将卫贵人送给朕的这幅画妥善收起来。”

“是,皇上!”梁九功小心翼翼的试了试上面的墨迹,发现还未干涸便让人将整幅画平摊着抬走。若是干了之后第一时间将它卷起来,收好。

“吩咐御膳房,今日朕就在这永寿宫用膳。”康熙再次开口吩咐了一句。

“皇……”寻罂抬头看向康熙,想要开口说什么,在看到康熙眼中那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之后闭上了嘴。既然他自己不嫌弃在偏殿用膳有违身份,那她自然更不在意。

康熙重新坐回到桌子前,让寻罂坐在他对面。两人品着那品质并不算好的茶水,康熙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下来,视线之中也多了几分享受。

康熙似乎发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僵,很快就又重新放松了下来。

他八岁登基,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盼着他出错,想要他身子底下的那张椅子。防备,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除了面对皇祖母的时候他能放松一些,露出几分真性情。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不是他算计别人,便是别人算计他。

皇祖母去世之后,他原以为再也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让他放松下来。不过,这世上总有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刚刚的状态,当真是放松的很。

康熙看向卫婵的视线,明显比之刚刚要认真了几分。他倒是没想到,卫婵能够让他不着痕迹的放下戒备。随后,却又觉得理所应当。若是现在在妃嫔之中有谁能让他放下戒备,卫婵无疑是最具备这个条件的。

其他妃嫔身后盘根错节的都是其他势力的影子,哪怕对他这个帝王当真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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