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亲自开口她便急急地离开了。

且不说夜廷深是自己的上司,平日里那么沉稳的一个人性情突然变得极端暴躁,谁又能不担心呢?

因此后来井漾来的那几次,黎妤都有试图从井漾的嘴巴里问出些什么话来,但井漾不喜说话,通常她问了一大堆,他也不过几个字敷衍过去了,从未正面回答过,夜廷深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

监狱。

距夏景逸入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但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凉至还从未涉足过这里。不是她无情,而是有个人不准许。

以前她只单纯地以为,夜廷深不让她来这里是怕这个地方太压抑,会影响她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情绪,所以尽可能地不让她一个人前往,奈何一直以来他都没能抽出空闲时间陪她过来。

现在踏足这里,为时还不晚,依旧很压抑。而她,不单单是为了来探视亲人,更是来确认一件事情。

“二叔。”

凉至看着透明隔板里已沧桑的男人,内心酸楚不已。

很小的时候,因为父亲长了一张自带冷气的扑克脸,所以凉至和温润的夏景逸关系更加要好。夏景逸无妻无子,却是把凉至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般对待。当然,这只是凉至单方面的想法。

夏景逸看到她,轻轻扯了下嘴角,“来了。”

“二叔,你……”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她想问二叔过得好不好,但扫过他消瘦了不少的身体之后,那话便被生生咽了回去。她有好多话想问,但却不知从何问起。

夏景逸也不介意,笑了笑,回答:“二叔很好。”

凉至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二叔,爷爷去世这件事情,你知道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刺激了他,让他在狱中积压已经的怨气和愤懑因她的某句话而悉数喷发。

还好,夏景逸除了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并无意外。

他说:“我知道,还有昀昀和温阳回来的事情。但是我也清楚,你们的生活远不像新闻里写得那样光鲜亮丽。夺权很辛苦吧?为了守住你父亲的东西,苦了你了。”

凉至忽的抿了唇,“他们来找过你么?”

“来过。”

“所以,二叔的财产和股权,全都转给他们了么?”

“对。”夏景逸不否认,“是夏家欠他们母子的,理应要还。你父亲的都留给了你,无人能动,所以我把我的都给了他们。”

凉至咬唇,“难道二叔就没有想过要留给自己么?”

夏景逸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不语。那个人不想让他出去,便让他被判决了无期徒刑,后半生注定是要在这监狱里度过的了。最初他试图挣扎反抗,企图救赎自己,但,瑶玥临死前的一段录音彻彻底底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出不去了,留给自己又有何用?

身旁有狱警守着,凉至不便问太过敏感的话题,略微斟酌过后她压低了声音:“二叔,我可以请人替你翻案申诉,如果你是无辜的,你可以……”

“不准私语!”狱警打断了凉至的话。

关键词已经说完,凉至有些紧张地盯着夏景逸的神情,在心里不停地呐喊着:二叔,你是无辜的吗?真的是无辜的吗?

她承认她很狼心狗肺,此刻,她希望夏景逸的回答是:不,我不是无辜的。瑶玥的的确确是我杀的,所以你们大可不必为了我而白费心思。

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夏凉至,你还是不是人?眼前这个穿着囚服的人是你二叔啊!他才是你在这世上所剩不多的亲人啊!”

另一个声音却说:“如果二叔是无辜的,那么温阳说的那些就是真的!瑶玥是廷深杀的!他掌握了廷深的犯罪证据,廷深会被毁了的!”

内心挣扎的片刻,凉至只觉整个人都置身在冰窖之中,后背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放在腿上的手也暗暗攥紧。或许只有她自己没发觉,她有多紧张听到夏景逸的答复。

“凉至。”

夏景逸忽然叫了她一声,神情格外平静,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丝毫情绪,却让凉至心里有几分慌乱,生怕自己那个自私的想法被夏景逸看穿了似的,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凉至,不是我不想出去,而是有人不让我出去,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么?”

*

被黎妤叫来夜氏是从监狱出来之后的事情。

当时天色已晚,接到黎妤的电话让她挺意外的。按说这个时间点已经下班了,黎妤叫她去夜氏做什么?

她一点儿也不会想到这是夜廷深的意思。

昨天和温阳见过面之后,她很难接受温阳说的所谓事实。

温阳说:凉至,我们各退一步。你交出股权,我就放过夜廷深。否则你官司打赢的那一刻,就是夜廷深被告上法庭的那一刻。不要妄想再孤注一掷,我想你胆子再大,也不会拿夜廷深的前途开玩笑吧?

她怎么会轻易相信?

所以,她第一时间拨了夜廷深的电话。忙碌于各自的事情而挺久没见过面的两人,这一段时间通话也变得少了,之前没怎么注意到,但这一次电话中竟传来了忙音,凉至忽然就意识到,自从那次在医院之后,她和夜廷深,是不是越走越远了?

上电梯的时候,凉至借着电梯里的光看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还在熠熠发光。

夜廷深曾说过会娶她的,但是却迟迟不曾有过任何表示,这段时间甚至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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