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搭着森林巡防的车到了火车站,已近傍晚时分,火车站依然拥挤得几乎走动不开。w降氖奔洳辉绮煌恚刚刚卡在赶得上火车的边缘,取票排队过安检一路狂奔,总算有惊无险地在车厢座位上坐了下来?
简直像是一场没有追兵的逃亡——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可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祁晃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他的身体素质几乎算是最好的那类,此时额上也已经见汗了,更别提阮歆——他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阮歆,发现后者已经翻出条毛巾盖住脸遮光,头向靠背上一倚,完全不发出声音,看上去已经打算开始睡觉了。
祁晃满脸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你……要不还是靠着我睡吧。”
阮歆没有动弹,仿佛精神放松下来后马上培养出了长度惊人的反射弧,好一会儿才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哼出几个舒适的鼻音:“唔……不用,这么睡也挺好的。不过没想到你还蛮体贴的?”
“不是我体贴……”祁晃满脸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把毛巾从她的脸上直接摘下来,“不要用白毛巾盖脸,那边座位的几个小孩儿快被你吓哭了,说是脸盖白布的人都是已经死了的,你再不动弹两下他们就要吓到跳车了。”
“哦……”阮歆听话地稍微撑起身,闭着眼睛象征性地挪动了两下。没想到他们斜后排座位的三个小朋友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童言无忌声音发抖地喊,“诈尸啦——”
祁晃:“……”
熊孩子真讨厌。祁晃转过身朝几个小孩亲切地微笑了一下:“谁哭得最厉害就吃了谁呦。”
小朋友们吓得哭都不敢了,瑟瑟地抱成一团,害怕得直打嗝。坐在小孩儿们前排的家长不满地剜了祁晃两眼,他们和祁晃阮歆的座位就隔了一个过道,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眼下见着自家孩子被两人吓着了,虽然不至于开口理论,但面上的神色总归带着点不快,跟自家小孩儿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责备。
祁晃对这些毫不在意,阮歆他能吐槽,但别人可不行。
今天这一天下来太过兵荒马乱,他早上与阮歆重逢,结果傍晚的时候居然就已经结束了二十六年的单身生涯,中途穿插着与世家的交锋和阮歆的自请放逐,之后还被人按住批评教育了一路,乱糟糟地过完了这个异常丰富深刻的一天,直到现在才来得及品出些迟来的满足与愉悦来。
他少年时热衷于和狐朋狗友飞扬跋扈地动拳头,稍大些又忙着和家里因为前程与命运对着干,最好最闲的那段时间自力更生,奔波于各种兼职地点维持生计,二十多年来都活得太过有主见,对异性一直有种微妙的不以为然。女生么,要么花痴无脑,要么自以为是,还爱故弄玄虚,实在没什么意思。
年少轻狂如此这般高谈阔论的时候,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这么猝不及防地栽在一个姑娘手里。他曾经玩笑般地许下宏愿,这辈子要喝最烈的酒,泡最好的妞。然而造化弄人,他看上的这个擅长看相测字风水玄学的小骗子,随便拿了杯白开水,就把他给泡了……
泡完还就那么挥挥衣袖走得潇洒如风,接下去所有的未来与以后,都因为他孤注一掷也要强求。
所以未来的路究竟通往何方,说句实话,祁晃心里完全没底,也不觉得阮歆就真的胸有成竹。但是爱情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祁晃垂下眼,非常冷静地想,不管未来如何,起码现在,这份喜欢,足以支撑他陪着阮歆走向一个共同的未来。
他以前向来清楚自己绝非什么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善茬,现在却突然发现,原来这份回报就足以让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热血冲动得自己都感到诧异。
但不管是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别的什么,总之阮歆在他眼里,的确非常特别。
——和其他那些不能动摇他心神的人都不一样。
祁晃自己走神的这一会儿功夫,阮歆换了几个姿势,可能还是觉得太亮睡不安稳,于是有点犯起床气,恹恹地撑着额头双眼放空,祁晃拍她时转过头给了个正面,满脸都写着茫然与生无可恋,和平时的聪慧狡黠判若两人。祁晃看着她忍俊不禁,半是好笑半是认真地总结:“你这个人还真是很多变。”
“那不挺好的,喜欢我一个等于喜欢上多少个好姑娘啊,随机切换,每天充满惊喜,总有一款适合你,高兴吗?是不是特别荣幸?”阮歆分出一点注意力给他,眼都不眨地随口胡诌。祁晃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一时竟然有点组织不好措辞。
她这样就和白天时孤独又锋利的那个观星世家传人完全不一样了,也不像他刚遇见她时那个有点邪门的小骗子,而是更趋近于短暂的几天同居生涯中那个有点迷糊也带着点狡猾的小狐狸。祁晃看着她出了会儿神,这次轮到阮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打量他:“想什么这么出神?”
“这可不是道送分题,得仔细审题列题纲的。”祁晃回过神来,反应不慢地接过话头,在那一刻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想说的是什么。
“完全不会感到荣幸。”祁晃干脆地说,阮歆笑眯眯地看着他,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耳朵,“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祁晃按捺住躲远一些把自己耳朵拯救出来的防卫本能,看着阮歆笑了笑,“我也算见过你挺多不同的样子了,打个比方吧,每次你换